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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思翻涌,压下喉间的腥甜,才开口,“证据什么的,我都已经转交给方大人。若是有什么要辩驳的,直接和方大人说好了。”

王氏手心里攥出一把汗。

方正明更是用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公堂之上,其实你能随心所欲的地方。本官且问问你,你对乐平侯府失火一事可知情,着火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

“那都是晚上了,我自然是在休息。也是听见了外面有人说失火,才特意赶出去救火的。”王氏冷着一张脸,指着钱氏道:“大人,我这妯娌出身商户,本就是巧言令色之辈,请大人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王氏穿了一件深紫色绣着金色祥云纹的衣裙,头上配饰纷繁,此刻目光如炬地说话,看不出一点儿心虚。

这副镇定却让方明正有些不悦,他按下这股不悦,将钱氏交上来的证据都摆到王氏面前,还传唤了几个证人。

王氏是完全没有想到钱氏会报官,所以很多证据都来不及抹去。现在一桩桩一件件摆在自己面前,她整张脸都变得苍白,接着便觉得头晕目眩,现在才生出一种恐惧来。

“这些罪名你是认还是不认!”方正明喝到。

认了之后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还要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这还不如干脆将她直接杀了。倘若事情传了出去,她的儿女们在外面要怎么做人!

王氏双腿如筛子一般打颤,哆嗦着挤出几个字来,“我不认,我没有想过要害她的……对了,我没有想过要害她的!都是……都是老夫人。”

她眼里迸发出一股亮光,如同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这都是老夫人让我这么做的,我就只是个做儿媳的,哪里敢不听她的话。”

方正明心里怀疑是王氏在给自己找替死鬼,面上不显露。因为现在天色很晚,只能等明天再审理。他便让人将王氏压下去,准备改日再进行审理。

不过这事也确实难办,不管是那一方都是有品阶的贵妇人,真要是确定了怎么量刑又是一个问题。他收拾收回了卷宗,正苦恼地朝着议事房走去,意外发现屋子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来人眉目俊朗,半靠在椅子上,分明没有任何动作,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方明正心神一凛,不知道这位爷今日怎么来了这里,还是恭恭敬敬打了声招呼,“世子爷。”

“嗯。”梁知舟点了点头,手指抵着椅子上的扶手,缓声开口,“我听说乐平侯府的案子最后交给你了,是吗?”

“是。”方明正心里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以为他是来为乐平侯府的人撑腰,便直接拒绝说:“世子爷若是过来要个人情,替乐平侯夫人开脱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谁说我是带过来求情的。”梁知舟站了起来,斯条慢理地笑了起来,目光却很是冷淡,“我不过是来提醒大人,若是这个案子难以决断,不如上报给圣上,让圣上决断。”

报给圣上?那便是要闹大了,那乐平侯夫人还能有半分掩面,就是乐平侯府也会的成为京城的笑柄。

方明正憨厚的脸上露出迟疑,“这样做怕是不好吧。”

“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梁知舟望向他,颇有深意地提了一句,“方大人总不想,因为这一个小案子,失了前程是吗?”

方明正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背后窜,他虚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汗,就看见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往上递给折子而已,这事便交给大人了。”

一时间,他觉得肩上犹如千金之重,最后还是点点头,“我明白了。”

——

王氏当堂反水咬了一口老夫人,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钱氏正靠在床边休息,和虞念清提起这件事还有几分心寒,“你祖母对王氏不可谓不好,这么多年给了王氏不少补贴,一直压着其他房的人替大房帮忙。有些做恶人的事王氏不愿意做,都是老夫人替她出头。谁知道临了,闹了这么一处,怕是乐平侯府那边的人,还会要闹。”

“定是要闹的。”虞念清对老夫人有几分了解,知道她愿意偏心也不过是因为日后要跟着大房生活,真要是替王氏顶罪她是绝对不肯的,最后八成要到这边来闹她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开始庆幸当时听了梁知舟的话,请了不少护卫将院子内外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打扰。

事实上,乐平侯府的人也确实来了几趟,无功而返之后乐平侯在府中发了老大的火气,砸碎了不少东西。

虞时玉心里则更是焦急,他现在好不容易在翰林院站稳脚步,眼见着升迁有望。若是这时候他的母亲被定了罪,便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名声,到时候肯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他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就更不用说升迁。

想到这里,他一贯温润的脸上表现出几分厌恶来,“母亲怎么就这么忍不住想要动手,忍上一忍怎么了,二叔房里统共就那么的几个人,以后什么拿不过来。”

“怎么知道这个蠢妇心里想什么!”乐平侯将桌子拍得直响,无能狂怒着。

虞时玉握紧双拳,下定决心,“事到如今,也只能顺着娘亲的话,让祖母承认是自己指示的。祖母是长辈,教训晚辈是应该的,就算行为过激了些又怎么样。再说了,二婶婶也没有受伤不是吗?”

两个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发现居然只有这样才能将事情平息下去。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他们还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老夫人身上去,将自己完全摘出来。

这么一想之后,两个人便一起去了老夫人的澄晖院。

老夫人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长子和长孙站在自己面前时,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我不同意!哪里有婆婆给媳妇儿顶罪的!”

她“呼啦呼啦”喘着粗气,痛斥着:“她自己蛇蝎心肠,凭什么将我带上了。”

“啪”的一声,虞时玉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七尺男儿的眼眶瞬间红了,“祖母,就求求你救我母亲这么一次。她是真的不能定了罪名,否则我前程就全毁了啊!”

老夫人嘴唇哆嗦,“你可知道,要是我承认了,就要一直背负一个残害儿媳和孙女的名声,就是死了都要带到棺材里,让人耻笑的!”

室内一下子落入了安静中。

虞时玉眼眶通红,他跪着往前好几步,上前去一把抓住老夫人有些干枯的手指,“是孙儿的不孝,可孙儿是真的没有办法。若是不往上升迁,孙儿又怎么重振乐平侯府的威名啊。祖母,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您就帮我这么一次吧。”

望着自己从小疼爱的孙儿,老夫人只觉得心口发疼。她缓慢闭上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