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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又是搬东西, 又是人进人出,看上去十分热闹。

白榆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就不知道搬进来的是什么人,只希望这次不要来个特务什么的, 一次就够了。

白榆也不急着过去跟对方打招呼, 来日方长, 住在对面总会有机会认识, 现在别人正在忙的时候, 她就不上去给人添麻烦了。

可就在她转身要去开门时, 一个年轻男子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 手抓住她的自行车车把, 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她看。

白榆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的自行车!”

年轻男子不仅不放开, 还咧开嘴对她傻笑:“呵呵呵姐姐好漂亮, 姐姐请你吃糖糖。”

说着他伸开另一只手,掌心露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奶糖已经融化,黏糊糊糊在他掌心里, 脏兮兮的, 看着有些倒胃口。

傻子?

白榆愣了一下, 看对方智商有问题, 且好似没有攻击人的意思, 脸也没有那么绷了:“谢谢你,姐姐不吃,你放开姐姐的自行车。”

谁知话音一落, 就见年轻男子嘴巴一扁,然后往地上一趟, 扭曲着四肢打滚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要姐姐吃糖我就要姐姐吃糖……”

白榆:“……”

她不歧视傻子,但又傻又霸道,那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老妇人从对面急匆匆跑了出来,看到儿子躺在地上打滚,又是心疼又是不好意思,把小儿子从地上哄骗起来后,才转身对白榆道:“对不起啊女同志,我儿子有没有吓到你?”

白榆摇头:“没有。”

老妇人听这话,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实在对不住了,我这儿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就跟四五岁的孩子一样,平时我都会看着他不让他出来吓到人,今天刚搬进来太忙了,一个没看住就让他跑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了。”

白榆看老妇人一连串的道歉,没护着自己儿子,看上去挺通情达理的,心里那点不舒服就放下了:“没事的,婶子是对面刚搬进来的?我住你们对面,我姓白,我爱人姓江。”

老妇人哎哟一声:“那真是巧了,原来你就是住我们对面的邻居,我儿子姓连,是舰艇队第三支队的副连长,是最近才调过来的,我们一大家子就跟了过来,我们老家那边日子太苦了,天天刮风,风一吹沙子就糊一嘴,风卷着黄沙,屋外屋内都是沙子,喝口水都难,这边好啊,不会天天刮风卷黄沙,气候也不冷,你看我这手才来这里没几天,冻疮就好了一大半了。”

连婶子把一双布满冻疮和风霜的手给白榆看。

白榆看得皱眉:“婶子这手想来是糟了不少罪。”

很多人嫌弃琼州岛这边偏僻,不如几个大城市便捷,但相对于西北内蒙那边,这边日子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她曾听一个去那边下乡的知青说,那边水太难得了,一连半个月一个月不洗澡都是常事,冬天还好,夏天热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是馊的。

“可不是。”

连婶子不知道是憋太久了,还是本来就是个社牛,拉着白榆越说越起劲。

在她的谈话中,白榆得知连婶子是跟着大儿子连大有过来的,连打有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娶了媳妇,媳妇生了个女儿,今年五岁,中间又怀过两次胎,但怀相不好都流掉了,最近他媳妇又怀孕了,跟白榆差不多时间,也是一个多月左右。

连婶子旁边的傻儿子是家里的老二,小时候因为连婶子的疏忽,导致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因此连婶子很愧疚,对小儿子也多宠了几分,养得他一不开心就躺地上打滚的坏毛病。

连婶子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了,小女儿今年十八岁,还没有嫁人,也没有对象,也跟着随军过来了。

连婶子太热情了,拉着白榆说了好久,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她这次意犹未尽放过白榆,拉着傻儿子回去。

白榆有些哭笑不得,只觉脑子嗡嗡响,一直回荡着连婶子的声音,她决定下次见到连婶子还是绕着她走比价好。

实在太能说了!

进到客厅,一打开冰箱,就看到里头放着一大海碗做好的酸辣凤爪,鸡爪仔细剪掉了指甲,里面拌着洋葱、香菜、小米辣、青葱和蒜末等调料,最让她惊喜的是,居然有柠檬片。

京城那边偶尔能看到有柠檬卖,但过来这边她还没看过,原以为这边没有卖,没想到江霖居然给她弄来了,加了柠檬片的酸辣凤爪味道会更好,也能更好的去腥。

看这样子,这鸡爪应该腌制了一个下午,这会儿已经入味了,白榆等不及,去厨房拿了碟子和筷子,夹了一只尝尝。

味道真不错。

冷藏过的鸡爪十分有弹性,吃起来十分有嚼劲,腌制也够入味,酸酸辣辣的,吃起来实在太过瘾了。

本来最好是拿出来放置一段时间,等没那么凉了再吃比较好,但白榆实在等不及了,一连啃了十几个才停下来。

她看看天色,正奇怪林向雪这么晚还没回来,门就被推开了。

林向雪把自行车停放好,看到她就大大吐出一口气道:“对面来了户新人家你知道吗?”

白榆点头:“我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撞见了对面的连婶子,你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被拉着说老半天吧?”

林向雪瞪大眼睛:“难道你也是?”

白榆哭笑不得地点点头:“要不是我说孩子里的肚子饿了,她还想拉着我继续说呢。”

林向雪看桌子上的酸辣鸡爪,连忙也跑去隔壁拿来碟子和筷子,一边吃一边吐槽道:“要不是她儿媳妇出来叫她吃饭,估计她还想拉着我继续说,太能说了,比我家隔壁的大妈还能说,不过话说回来,她那小儿子也挺可怜的,好好一个人却烧坏了脑子。”

她有个堂哥也是小时候发烧导致脑子被烧坏了,快三十岁的人还像个孩子一样,身边的人都长大娶媳妇生孩子,他却只能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

她想起小时候堂哥带着她去买糖果的情形,很是心疼和可惜,不由对隔壁的连老二也多了几分同情。

白榆看林向雪吃得喷香,舔了舔唇瓣,她还想吃,但又怕吃多了伤胃,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忍住了:“我倒是有些奇怪他家怎么搬到对面来了。”

以副连长的级别还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等晚上江霖回来,她才从他口里得知了缘由。

原来丁跃和温静婉两人被枪毙后,大家都觉得对面那房子风水不好,又死了两个人,哪怕不是死在那房子里头,也觉得晦气。

可这么大一间房子空着着实浪费,因此领导决定不拘级别,只要想搬进去住的,都可以申请,可一连半个月,一个申请的人都没有,直到对面的连大有一家调过来,这才搬进来。

连家也不是不忌讳这些,只是他家人太多了,如果不申请这个房子,以连大有的级别,只能分到俩一间三十平左右的房子,连大有媳妇又怀孕了,以后还准备再生几个,那么小的房子肯定住不下,所以咬咬牙就搬到了对面来。

白榆靠在老虎布偶上看书,听了他话抬起头来,说:“对面看着挺热闹的,希望不要再来个特务什么就行。”

她实在是被温静婉给搞怕了,上次是她们运气好,若是遇到心狠一点的,林向雪只怕已经没命了。

说起温静婉,她便想起江霖上辈子出事的事情。

她之前猜测过江霖出事可能跟温静婉有关,但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上辈子他们只是大伯和弟媳的关系,他出事的事情又涉及军事机密,因此她知道得很少。

江霖看她脸色有些苍白,走过来摸了摸她的手:“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白榆:“没事,可能天气有点降温了。”

江霖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你坐一会儿,我下去烧些热水给你泡脚。”

白榆:“好。”

孙蔷薇这边也在泡脚,刚好看到谢旭东回来,便道:“今晚你过来我这边睡,你那床太窄了,床铺也硬,睡着不舒服。”

谢旭东脱衣服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成啊。”

孙蔷薇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你笑什么?”

谢旭东挑了挑眉:“那你觉得我笑什么?”

孙蔷薇:“我怎么知道,我这不是问你吗?”

谢旭东:“你邀请我过去睡,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今以后,我们要做对正常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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