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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十轮,不是二十轮,而是足足四十轮!

东莱先生忍不住和张祭酒感慨:“这两个年轻人,了不起啊。”

李弘年龄上虽比徐昭明大了差不多两轮,却也只有三十出头,与东莱先生和张祭酒而言仍属于“年轻人”范畴。

张祭酒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徐昭明的表现一时让他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一时又让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发现徐昭明聪慧得出乎他的意料,偏他一直以来都只觉得这小子令他头疼,从没想过好好地把他引向正道!

张祭酒无奈叹气:“是很了不起。”

说话间,台上的飞花令还在继续,只是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在迈过五十轮的时候双方开始踩着点念出诗句。

这时徐昭明念出了一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这是白居易一首题为《夜雪》的五言绝句,写得很寻常,就是夜里感觉枕头都透着寒意,坐起来一看惊讶地发现外面的积雪已经把夜色映得亮堂起来,接着便是这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分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诗,李弘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静了下来,连钟声响了都没能回神。

钟声一响,代表李弘没答上来,这轮飞花令是他输了!

徐昭明觉得李弘的反应有些奇怪,以李弘早上的表现来看,第一轮飞花令应该是可以直奔六十轮的,偏偏他刚才居然直接停了下来!

不过第二轮飞花令马上就来了,这一轮飞花令不仅得重新抽取关键字,还得研究按照位置规律来,难度上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盛景意刚才赢了关扑,现在第二轮飞花令要开始了,她又和寇承平他们下起注来。

这次难度增加了,盛景意还是赌徐昭明至少能接五十轮!

改赌注是不可能改赌注的,输了就输了,有什么要紧的!

第二轮负责抽签的仍是李弘。

李弘已经从刚才的失神里回过神来,他朝徐昭明歉意地一笑。既然来了,就该认真对待,他刚才不该被情绪左右,弄得徐昭明连赢都赢得不高兴。

这次李弘抽出个“夜”字。

他一顿,把签递给主持人。

李弘抽的签,起头的便是徐昭明,他没图省事把刚才那句“夜深知雪重”挪来用,而是另选了一句夜字打头的诗。

比起第一轮的不慢不紧,这次气氛还挺紧张,因为他们不仅得找到有“夜”字的诗,还得确定它是不是在对应的位置上!

若是换成一般人在宴会上行飞花令,两边怕是都要罚酒了,偏徐昭明和李弘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虽然偶尔是踩着线答上来的,却还是你来我往地接过了二十轮!

观赛的人都惊讶了,他们平时压根不晓得有这么多诗带着“夜”字,更别提按照夜字所在的位置往下接!

这两个人简直是怪物!

徐昭明脑袋快速运转着,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极为投入又极为畅快的状态,在李弘念出对应诗句的时候他便在脑海里搜索着用得上的诗。

这次李弘没有突然卡壳,哪怕难度提高了,两人还是接过了四十轮!

可惜已有的带“夜”字的诗词就那么多,哪怕他们全背下来了,后面还是越来越艰难,最终还是李弘运气不好,没接上最后一句!

第二轮飞花令,还是徐昭明赢了!

下半场有三轮比赛,现在徐昭明赢了两场,本来已经不用比了,他却觉得还不够尽兴,拉着李弘继续把最后一轮的诗词接龙也玩了。

诗词接龙条件更宽松,两个背了满肚子诗的人在台上互砸诗句,每每对方全句都没念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念出下一句,听得擂台下观赛的人连震惊都忘了,只想问一句:这两个家伙是把所有唐诗都给背完了吗?!

这场考验诗词积累的接龙最终是李弘赢了,不过按照三局两胜来算,今天的擂主是徐昭明!

徐昭明成了擂主,却对李弘说道:“本来第一场你应该也可以赢。”

李弘轻轻摇头,缓声笑道:“比试这种事,考校的本就是临场应变,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本来可以赢’之说。”

徐昭明没能再说什么,因为寇承平他们又一次跑了上来,这次他们还把徐昭明扛了起来,把他当战利品一样朝着所有人展示了一圈,才得意洋洋地说:“看到没有,这是擂主,擂主!以后,我们就叫他徐擂主!”

徐昭明生无可恋地被他们合力扛着到处炫耀,觉得自己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结交了寇承平这帮损友!

徐昭明兄长因为没去看文会,所以中午也没回家,直接出城浪了一圈。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城,此时正好来到国子监外。

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徐昭明兄长感觉里头的文会应当结束了,上前拦一下一个监生问道:“文会结束了吗?”

巧的是,那监生和徐昭明他们还有点仇怨,刚才他就是看到徐昭明赢了才往外走的,想图个眼不看为干净!

见徐昭明兄长身材魁梧、面相凶狠,他心里有些瞧不起对方,又不敢招惹,只得不耐烦地说道:“结束了!”

徐昭明兄长忙问:“那结果如何?我弟弟是徐昭明,他这次要当什么挑战者来着,不知他挑战得怎么样?”

一听到徐昭明的名字,那监生更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弟弟怎么样,你心里没数?”

徐昭明兄长心里当然有数,听了这话就自动脑补徐昭明输得很彻底,当即也不等弟弟了,边往回走边拟好草稿准备给他娘说道一番。

反正输都输了,随便胡诌几句重在参与之类的屁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