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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刘台,无非就是两条,无罪,那就释放,还要官复原职,这个就绝对打脸,打的还是当今天子和当朝首辅的脸,基本上已经不可能。

有罪,直接妖言惑众处罚,降级,或是罢官,更严重就是皇帝现在要做的,发配戍边。

魏广德还不知道最终到底怎么想的,他可不想插手他们师生间的事儿。

不管站那边,说什么话都得罪人。

就算他帮着张居正,说不好人家事后也会觉得他是在看笑话。

还是让他自己说好了,全力配合他的表演,就算完成这个事儿。

魏广德认为,这是他这个旁观者唯一能做的事儿。

“廷杖、发配戍边都言过了。”

张居正此时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事儿大家都知道,他现在也只能继续演下去,希望能够拉回些民心。

“善贷,你看就处罚刘台除名为民如何?”

张居正开口说道,显然他还是不能放下刘台弹劾他的事实,让他在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罢官分两种,一是去职,这种就是丢官,但还有进士身份,要是没有明旨不得重新为官,过上几年,特别是张居正失势以后,还有机会起复那种。

最严重就是张居正说的,除名,也就是没有官身,就是从进士变成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当然不能为官。

这个对于读书人来说,失去功名也是一件很大的事儿,可以说刘台也因此颜面无存。

虽然张居正放过了刘台,但除名为民的处罚,对刘台来说也是够狠的。

“好,我知道了。”

魏广德点头答应下来,都不想多话。

见魏广德答应,张居正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奏疏交到魏广德手里。

魏广德还是接过来,还没来得及看张居正写了什么,外面就有人通禀,说礼部左侍郎张四维求见首辅。

“叔大兄公务繁忙,那善贷就不打搅了,先回去。

若是叔大兄有事,再命人过来知会一声就好了。”

魏广德马上就起身告辞。

“也好,今日主要就是和善贷讨论下西南战事和大同之事,其他也没什么了。”

魏广德告辞出来,张居正也送到门口。

“见过魏阁老。”

魏广德告辞张居正,出来就碰上门口等候的礼部张四维。

“子维兄见外了,首辅大人正在房中,你尽可去得。”

看到恭敬行礼的张四维,魏广德也不敢托大,马上也抱拳行礼道,礼数可算做全了。

“那就告辞了,魏阁老,有闲定要登门拜访。”

张四维依旧客气说着话,迈步和魏广德擦肩而过,进了张居正值房。

魏广德轻笑摇头,就往自己值房走去,不过没走几步忽然站住。

想到之前张居正和他讨论的大同之事,还有忽然又为刘台求情的话,准备放过刘台。

不经意间,魏广德忽然觉得此事,怕是张四维也介入的很深才是。

是的,不管是大同事还是刘台的官司,其实都牵扯到张四维。

大同事不多说,可刘台弹劾的奏疏里,就指名道姓扯上了张四维。

刘台在弹劾疏中可是说了,张居正破坏“祖制”,一心想要推动张四维入内阁,其实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

他要把这件蹊跷的事情告诉皇帝、告诉天下的人,因为这个张四维在翰林院的时候,就因行为不端而为言路所攻。

这些事情张居正不是不知道,仍然引用其入阁为大学士,这就是蹊跷。

原因是这个张四维尽管人品不好,但善于机变,有些能力,而且特别善于拍马屁,把张居正哄得团团转。

张居正的父亲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一命呜呼、鹤驾西归,张居正就得回原籍“守制”。

那个时候,有张四维在内阁,由他来安排张居正早些“起复”,早些回朝廷,那就方便多了。

所以刘台认为,他有责任提醒皇上,要警惕张居正,因为这个张居正太可怕了,他什么事情都是深谋远虑,但他这个深谋远虑不是为了国家社稷,而是为了他自身的利益、自身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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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四维一起被指名道姓的还有张翰,说他巡抚陕西,赃秽狼籍。

魏广德回头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首辅值房大门,又摇摇头。

张四维这个人,有办事能力,不过撒银子的本身才是一流。

张四维的父亲是蒲州有名的盐商,外公是做竹木漆器,还兼着做军粮运输,叔父经营着一家庞大的商贸市场,岳父也在各地倒买倒卖。

他的兄弟早早放弃学业,从小跟着学习打理家族生意。

张四维入仕,大明宣大总督王崇古是他的舅舅,时任吏部尚书的杨博,是他的同乡兼儿女亲家。

可以说,这样的财富和关系网,在大明朝也是极为少见的。

他在翰林被攻讦,起因就是他出手阔绰,打破了不少潜规则。

比如同僚家有事,大家都有约定俗成的份子钱,可张四维偏不,给的比谁都多。

此外,张四维似乎也无心仕途,常常告假跑去游山玩水。

魏广德其实也不知道,等到了张居正推荐张四维入阁的话,他该如何回应。

先前张四维说要拜访他,就差明说要给他送银子了。

回到值房,魏广德看了眼奏疏,拿出条子直接票拟。

张居正自己上的奏疏,当然不能自己票拟。

此事,也就到此为止。

一日后,关于刘台的处罚终于宫里有了明确的旨意,刘台革职为民,终生不得再录用。

旨意是中旨,直接传到锦衣卫,只是知会了内阁一声。

当然,在此以前,朝中就已经传出消息,首辅张居正不计前嫌,上奏请求宽恕刘台的事儿。

这些流言,自然是魏广德在酒席间不经意说出来的,只一天的功夫,几乎就传遍了京城。

刘台就这么被从天牢里放了出来,不过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吏部已经勾掉了他的官职,礼部那边也除掉了他的功名。

没人会为了他这个失势官员说话,还是对上内阁首辅。

虽然,或许他被廷杖后再戍边,大家还会在他背后掉几滴眼泪,多几句对张居正执政不满的言论。

但也仅此而已,是没人会公开站出来继续弹劾张居正的,都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