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闲来无事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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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尚无孩儿。”庄先生有一说一。
楚龙吟哈哈大笑,突然话头一转,道:“婶子要找的那位姑娘可有线索了?”
正应答如流着的庄秋水才要顺口继续作答,我横逸斜出地插口:“大人,坐马车还是坐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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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楚龙吟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那地方有些远,坐马车罢,你我三人共乘。”
见他没再往下问庄秋水,我这才暗暗吁了口气——这狡猾的狐狸!知道庄秋水脑袋里的筋直如木头,竟用这么诡诈的法子套他的话!
叫来马车,不愿同他共处于狭小车厢内,因此便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直奔了城北黄槐街紫薇巷。
这次名为“相宜雅聚”的相亲会是一群有钱人共同出资撺掇的,地方是借的清城最大的米商吴耀盛的府院,光门外的马车就占据了整整一条巷子。我和庄秋水跟在楚龙吟身后行向正门,门口立着一名穿员外装的老者、一名少爷打扮的年轻人并十几名家仆,想来这老者就是吴耀盛了,远远见了楚龙吟连忙迎过来,拱手抱拳道:“嗳呀呀楚大人!因您此前说有事不能前来,老朽等人正感遗憾呢!不想大人竟当真大驾光临,真是望外之喜啊!”
便见楚龙吟彬彬有礼地抱拳回礼,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吴老了罢?在下是楚大人的双胞兄弟楚凤箫,家兄今日确因衙门中有事脱不开身,遂令晚生代为前来为吴老捧场,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咦?楚龙吟这家伙玩的是哪一出呢这是?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他几眼,见他一脸的沉静从容,笑容更是温文尔雅,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不正经,以至于连我也开始怀疑眼前这一位是不是真的楚凤箫了。
那吴耀盛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热情笑道:“嗳呀呀,原来是楚二少爷大驾!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楚大人这一次当真是给足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子啊!居然把楚二少爷请了来,实是令敝舍蓬荜生辉啊!”
“吴老客气了,晚生也是沾了各位长辈的光来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吴老且忙,不必理会晚生,晚生自便就是。”眼前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家伙活脱脱就是一实打实的楚凤箫,非但神情动作如出一辙,就连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出差别来。
毕竟楚家二少爷无品无阶,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因此吴耀盛也没有过分地客气,这倒并非是他势利眼,只因礼节规矩在那儿摆着,他是不能用接待官员的礼束来接待百姓的,就算这是私宴,太过抬举楚家二少爷反而是对楚龙吟这位做官之人的不尊重,所以吴耀盛便只让他身边那位少爷装扮的人将楚……龙吟?送进大门去。
前院虽然是接待宾客的正规地方,却因这一次私宴的性质是相亲会,所以真正的会场是安排在后宅的花园子里的。那位少爷在前引路,直将我们带进花园后方才离去,花园内又有其他吴府之人负责接待,那些起头聚会的富商们自然是识得楚龙吟的,因此一见他进了园子便连忙围聚过来见礼,楚龙吟依旧自称楚家二少楚凤箫,众人这才知道楚龙吟原来还有个双胞胎的弟弟,不由真真假假地夸了他一番后方才重新各自归座。
到底都是些在清城里有头脸的人物,这次的聚会规模倒也不小,那些豪富世家的大家长都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之人,因此到了适婚之龄的子女一家里总得有那么三四个,各自带了长随丫头浩浩荡荡地来了,导致一间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厅里仍然坐不下,幸好现在是初秋天气,暑气尚未过尽,于是吴家人便又在花园子里头添上了桌椅茶果,老一辈儿的在厅里坐着闲话,年轻人们便都跑到了园子里赏景游玩,本来这相宜雅聚就是为了让年轻人们相亲的,因此家长们也乐得躲在一旁等好消息,天龙朝民风开放,对于男女自由相亲并不排斥——当然,这是在门当户对的前提下才能如此行事,且也不过是为了让年轻男女照个面,看看意向,不可能像现代一样还让你去谈恋爱,一旦意向不错的话双方就要文订了,也就是说这一面之后下一步就是结婚,哪里容你再去谈感情看彼此合不合适呢。
楚龙吟顶着楚凤箫的名头行动上倒是可以自由不少,不必同那些员外们窝在厅里说些无趣的话,便带着我和庄秋水来到花园里,因距晚宴时候还早得很,众宾客便都分散开来各自在园子里闲逛——这也是东道主刻意安排的项目,为的就是让这些适婚男女在闲逛中“偶遇”,既有情趣又能不误“正事”。
三人行至一处避人角落,楚龙吟转回头来冲着我和庄秋水坏笑,道:“怎样,老爷我扮楚老二比他本人还要英俊潇洒二十分罢?”
“你们长得不是一模一样么。”我坏心眼地泼他冷水。
“臭小子。”他用扇子敲在我的头上——虽已是初秋时节,只因天气尚热,大部分自命风流的家伙仍然手执扇子卖弄风骚,我刚才就看到了好几个这样的公子哥。见他坏笑着压低声音道:“老爷我现在要去给咱们楚二少爷撒些桃花种,看过几日能不能开出桃花儿来,你们两个是同我一起去呢,还是各自在这园子里逛逛?”
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在设计楚凤箫啊?!难怪他要借楚凤箫的衣服穿,原是想冒充他到相亲会上物色几个不错的女子,若对方也有意的话就安排几日后与真正的楚凤箫见面相亲——他知道楚凤箫脸皮儿薄不肯参加这样的聚会,因此才利用他们双胞胎的先天条件布了这么一局。记得他早就说过要替楚凤箫介绍对象来着,没想到应到今日了。他这个哥哥当得虽然尽职尽责,只是方法太欠抽了,楚凤箫若最终明白过来自己被他玩儿了一把,不暴跳抓狂才怪。……不过,若当真能为楚凤箫觅得一桩良缘,那也是件好事,那小子的心思最近明显有些不良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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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请自便。”我当然不愿意跟在楚龙吟身旁看他泡妞。
楚龙吟坏笑了一声,转而又向庄秋水道:“庄先生难得清闲一日,便在这园子里走动走动赏赏景儿罢,”说着探过身去,凑至庄秋水耳边,“多看姑娘少看男人,有中意的便来告诉我。”
庄秋水也不知听没听明白这话中暗示,反正是木木地点头应了。
“小天儿你呢,”楚龙吟又转向我,“赏花赏景就好,莫要离老爷我太远。”
……这家伙,他怎么知道我正打算远远地远远地避开他来个眼不见为净呢?!只好点头。
楚龙吟交待完毕,笑眯眯地一展折扇,摇头晃脑地直入“芳丛”去了。我看了眼庄秋水,见他仍直直立着,似乎没打算再挪步,便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小小凉亭,道:“去那里坐坐可好?”
庄秋水道了声“好”,我们两个便移步过去,反正我俩原本谁也没打算凑那个热闹,以庄秋水的性格就算打着骂着也绝不可能主动去勾搭谁家姑娘,所以不如就在亭子里守株待兔,等着他的真命天女撞上身来。
亭子里的石桌上备着茶水瓜果,且也没有别人,正好乐得自在。庄秋水往桌边一坐就立即化身为木了,不愿同他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干脆坐到亭子围栏旁去赏景。这亭子是三面围水,不大不小的一座湖,绕岸是堆叠的假山,有夹着隐隐桂香的风迎面吹来,令人心情很是恬适。
倚着亭柱看天高云淡碧水流香,任轻风吹起发丝袍角,无欲无嗔,一时物我两忘。渐渐回过神来,偶然间向旁边一瞥,却看见楚龙吟远远地斜倚着一株桂树往这边看,头上身上落满了桂花瓣,竟是不知在那里立了多久。
我一扬眉毛,意思是你看我作甚?
他将双臂向胸前一抱,意思是我就看你了怎地?
我翻了一记白眼,他吹了一声口哨。
我正准备赏他一根中指,却看见他身后走来了花团锦簇的一大群姑娘,含羞带娇地叫着“楚公子”,便回过头来不再看他,依旧悠悠哉地赏我的秋景。耳内听得莺声燕语渐渐远去,这才觉得清静了,忍不住又转过头去,见那桂树下果然没了楚龙吟,亭子内却多了一位小姐和她的两名丫鬟,其中一名丫鬟笑着向庄秋水道:“这位公子,我家姑娘走得累了,可否在此歇歇脚?”
哟,瞧瞧,什么叫实力?这就叫实力!有些人得死乞白赖地追着女人跑才能和人家搭上讪,有些人只坐在这里装装木头就自动有美女上钩,啧啧!
我起身准备离开这亭子免当电灯泡,却谁想那庄木头居然也不识情趣儿地站起身来要走,真恨得我想上去踹飞他几颗木头渣子。
好在那丫鬟倒是个格外机灵的,连忙笑着向庄秋水道:“公子不必客气,尽管坐就是,我们小姐不是那种矫情人儿,大家都是世交子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若是因此而害得公子无法休息,那倒是我们家小姐的不是了。”这主仆把庄秋水也当成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了。
亏这小丫鬟会说话,庄秋水顿了顿,终究还是坐回了位子。他虽然为人木了些,却也不是听不明白小丫鬟的话中之意,如果他当真就这么离开了,那就实在太拂这小姐的面子了。
只是,若这小姐知道了他仵作的身份后,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嘿,不过说来只有如此才能淘到真正喜欢他的姑娘吧。暗暗祝庄秋水桃花运大发,我悄无声息地从亭子里滑出去,远远地立到楚龙吟方才待过的桂花树下。便见亭子里那丫鬟笑嘻嘻地同庄秋水说了些什么,庄秋水木呆呆地回了几句什么,紧接着那小姐的脸色就变了,起身一拂袖子带着丫鬟气呼呼地离去。
看那样子是知道了庄秋水的工作性质,忙不迭地避而远之了。难怪庄夫人急着给庄秋水成家,干他这一行的还真是不好找媳妇呢。不由联想到自己的身上,那庄夫人虽然现在很配合我隐瞒着身份,但是她近来的动作越来越大,只怕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急于促成我和庄秋水的事,我看我还是离这娘儿俩越远越好。
于是挪步离了这亭子附近,慢悠悠步入一畦茉莉花圃,但觉清香盈鼻,令人心旷神怡。且行且赏间,见迎面走来了几个姑娘,嘴上虽在说笑,那几对眼睛却时不时“心怀叵测”地瞟向我,心道不妙,正欲抛下一把黑线迅速开溜,却被其中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叫住:“前面那位公子请留步!”
没奈何,只得转回身去向着这几个姑娘行了一礼,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便见中间那个长得甜美可人的姑娘含羞笑道:“奴家方才路过此处时遗落了一方帕子,如今回来寻找却四处不见,敢问公子可看到了这帕子不曾?”
哦,换作别的男人,若是对这姑娘有意的话,必然会借口帮她找帕子从而两人就这么搭上线,这也是这姑娘的试探方式,只可惜她找错了对象。
“抱歉,小生不曾看到。”我淡然有礼地又抱了抱拳,转身便要离去,却被这姑娘身旁一位丫鬟打扮的小丫头快嘴叫住:“这位公子,既如此,还请帮忙找一找,那帕子是我们小姐贴身之物,甚为珍贵呢。”
……贴身之物如何又会遗失了呢……这无中生有的一块帕子若是找只怕要找到晚宴开始去了。正要捏个借口婉言推拒,便听得身后突然又响起个女子的声音,道:“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还不快些,几个朋友都等了你老半天呢!”
循声回头望去,却见是位清丽脱俗的美貌女子,看上去分外眼熟,一双美目望着我,神情自然得仿佛和我认识了很久似的,显然刚才那番话是对我所说,倒把我说得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