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篇幅兄妹回忆)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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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岌赶到医院,推开门走进病房,江北床位上躺着的却变成了别人。
正打算走上前问问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秦青卓打过来的,江岌接了起来。
“到了吗?”秦青卓在电话里问。
“刚到。”江岌说。
“刚给你打电话,你可能在骑车没接到,直接来十一楼吧,我找人给江北换了个病房。”
江岌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朝电梯走。
相比嘈杂熙攘的楼下病房,十一楼显得极其安静。
江岌从电梯间走出来时,秦青卓已经等在了电梯门口,正倚着窗台似在思索什么。
电梯门打开,他抬眼朝江岌看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撒起谎来真是得心应手啊。”
江岌走到他面前,微低下头碰了碰他的嘴唇:“生气了么?”
原本要说的话堵在了嗓子里,秦青卓下意识抬头看向头顶墙角的摄像头,提醒道:“小心点,有摄像头。”
江岌没去注意摄像头,无辜地看着他:“这算当街接吻么。”
秦青卓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道如果江岌只是自己工作室的签约艺人,估计自己现在会相当头疼,偏偏他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而自己偏偏又挺吃这套。
他叹了口气:“走吧,先去病房。”
江岌随他朝病房走:“你来了挺久了?”
“也不算久,比你早到了半小时吧。”
高层的病房区域设置了门禁系统,秦青卓抬手刷卡,“相关的情况我都问过江北了,她说是她自愿接受采访的,因为她不想别人骂你,也不想你因为她当不成明星,小孩子的想法还真是……”秦青卓没把话说全,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昨天忽然要离开燕城,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江岌“嗯”了一声,片刻后,又皱眉道:“那个记者,我明明把他都拎出去了。”
“娱记就是这样,无孔不入的,为了制造爆点什么招儿都能想得出来。栗子已经去全网处理这段视频了,尽量不让它传播得太广。”走到江北的病房前,秦青卓压着门把手推开了门。
他出门去接江岌也就几分钟之前的事情,这一会儿的工夫,江北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江北侧着脸,呼吸均匀,脸颊的婴儿肥更加明显,平日里的冷酷不见踪影,此刻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的模样,甚至比八岁的年纪还要更稚嫩一点。
两个人倚着窗边,看着病床上的江北。
“原来江北不是你亲妹妹,”秦青卓这才问起来,“以前怎么没说过?”
“忘了,”江岌说,“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又看了江北片刻,秦青卓才移开目光:“江北得的是什么病?”
“一种肾病,”江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触碰几下后递给秦青卓,“看这个吧。”
秦青卓接过来,轻声读出屏幕上的内容:“IgA……原发性肾小球肾炎,肾功能损坏严重,活检可见慢性纤维化……终末期需进行透析或行肾移植术……”
尽管在看到江北所在的病区后,秦青卓已经对江北的病情有了猜测,但在看到江岌递来的这份资料后,秦青卓还是因病情的严重程度而感到了震惊。
“所以江北……现在已经到了终末期?”
“差不多。”
秦青卓艰难地消化了这个事实,又问:“是什么时候患上的这个病?”
“不知道,”江岌说,“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挺严重了。”
“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说不定……”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江岌打断了他,语气淡淡的,“发展到这种程度,再好的医院也没办法,只剩下换肾一条路,至于肾源,也不是钱能买到的。而且,一个捡回来的小孩,你没必要为她耗费这么大的心力,我一个人就够了。”
秦青卓一时没说话,虽然江岌的表情和语气都是波澜不惊的,但他能从江岌微垂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极轻地叹了口气后,秦青卓说:“跟我说说你和江北的事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还挺想知道你们的这段过往。”
“我想想。”江岌靠着身后的窗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应该是一年半之前吧,最开始是她偷了我的手机。”
他说着,脑中浮现出一年半之前的画面。
那会儿他白天偶尔给人做家教,晚上则固定在一间酒吧做夜场服务生,租住的地方在一个破败的城中村,周围环境极其杂乱,毫无治安可言。
给母亲过完了头七,次日他去周围街角的一家小理发店剪了头发,出来时微微走神,因为想到了俞萝自杀前的那一天,躺在病床上看着他说头发有点长了的那一幕。
正对面走过来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又瘦又矮的小孩,他没留意,擦肩而过的瞬间,个头只到他腰的小孩很轻地撞了他一下,江岌回过神,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伸手摸了一下兜,手机果然已经被摸走了。
其实那手机他已经用了很长时间,根本就不值钱,但里面存着的聊天记录和照片很重要,于是他立刻转身追了过去。
以江岌的速度,追上一个小孩其实很容易,但那小孩看上去对周围一带相当熟悉,专挑犄角旮旯、只有她能钻进去的缝隙走,而且身手极其灵活,滑得像只泥鳅,让江岌跟得着实有些窝火。
江岌费了点工夫才追上她,但他没立刻走过去夺回自己的手机,而是表面佯作没找到,实则若不经意地绕着弯路跟着她。比起教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江岌更想收拾一下教唆小孩偷东西的团伙。
那小孩自以为摆脱了江岌,走进了巷子拐角处的一家不太起眼的手机修理店——那是个违建的平板房,连门面都没有,就只在窗户上贴了“手机修理”四个字。
店里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这个,能给多少钱。”听到声音,江岌才能确定刚刚那小孩的性别,原来是个小女孩。
“行啊兔崽子,活儿越来越好了,”一个男人调侃道,“能自己出师了啊。”
另一个男人则骂骂咧咧的,“什么玩意儿,偷个这么破的手机你还想要钱?”
“不要就还我,我自己拿去卖。”那小女孩说。
“自己卖?翅膀硬了是吧,给你两个钢镚,赶紧滚。”
“把手机给我。”
“不滚是吧?得,不滚两个钢镚你也别要了。”
“我叫你把手机还我!”
……
听着门内传来的争执声,江岌站在侧墙的窗边,拿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他挺乐意听到这出狗咬狗的戏码。正要用打火机点着火,他听到屋内其中一个男人忽然抬高了音量:“操,小兔崽子你还学会咬人了是吧!”
随之响起一阵脚步声,两声响亮的耳光声传了过来——听上去,男人走过去狠狠扇了那小女孩两巴掌:“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就这么欠揍?咬人是吧,我他妈今天非把你的狗牙给卸下几个!”
江岌皱了皱眉,听着屋内的殴打声和小女孩痛苦的闷哼声,他收起打火机,抬步朝那家手机修理店走了过去。
见有人走进店里,动手的男人暂时停了动作,对着江岌笑了笑:“不懂事,教育一下,你要修手机?”
江岌没说话,朝男人走过去,二话不说,扯着他的领口一用力将他掼在了墙上,紧接着用膝盖狠顶了他腹部几下,没几秒,面前这人已经被他揍得直不起身。
柜台后面的男人被江岌这突如其来的一顿狠揍搞懵了,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走过来帮忙,但刚一靠近,正要捏着拳头朝江岌挥过去,却被江岌一转身拽住胳膊,紧跟着一记拳头就砸到了他的鼻梁上。
男人骂了句脏话,从兜里抄出一把折叠刀,伸手就往江岌腹部捅过去,江岌一闪身躲过去,那个被踹到墙角的小女孩却忽然朝男人扑了过去,对着他的手就是一口。这一口咬得挺狠,男人猝不及防地大叫一声,将那小女孩重重甩到地上,江岌趁机把他手里的折叠刀打落到地上,然后一抬腿将他踹到墙上,走过去半蹲下来,又给了他几拳。
见被打的两个人都被打得没有了还手的意识,江岌便收了手。
末了,他目光朝周围扫视,看到了之前因争执而掉在地上的手机。他走过去,躬下身捡起手机,旁边那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这时也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手机另一端,与此同时恶狠狠地盯住江岌不说话,似乎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宣告着这是她的东西。
江岌抬眼,冷冷看向她,正打算加重手上的力气拿过手机时,那小女孩却忽然松了手,头也忽然一低,脖子连带着上半身前倾着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反应。
江岌拿过手机放进兜里,正打算起身迈过她,动作却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几秒之后,他半蹲下身,试着叫了一声那小女孩:“哎。”
但那小女孩毫无反应,浑身上下也软绵绵的,似乎陷入了昏迷状态,完全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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