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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天晴,一夜好梦。

上一次的雨夜共眠还是在那场脱衣舞演出之后,当时醒来后就是组会,忙着赶路上班的急切抵消了别的情绪。

但今天不一样,他们睁眼之后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两人都有点发懵,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才彻底醒了过来。

秦灿抬起手,试探了一下谢以津额前的温度。

秦灿哑声道:“终于不烧了。”

谢以津“嗯”了一声。

他们又沉默地对视片刻。

秦灿“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抓起旁边的衣服就往自己的身上套:“那个啥,我……我先去洗漱。”

谢以津静默片刻后颔首道:“好,我先处理一些数据。”

秦灿叼着牙刷站在洗手池前,耳根微红地对着镜子干巴巴地刷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挤牙膏。

只能说昨天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这里的“混乱”指的不仅仅谢以津对秦灿胸前咬下的那一口,也有秦灿后面对于谢以津嘴上的那一口。

发生了这样的事,想要彻底当作无事发生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想要在现在一起床之后就彻底摊牌聊开……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都藏了一些微不可言的心思,默契将昨晚的记忆打包在一个易碎的泡泡里,悬浮在了大脑里一个隐秘的角落。

至于这个泡泡什么时候会破,谁的又会先破,不得而知。

洗漱完毕后,他们各自处理了一些事物。

秦灿给乔纳森他们汇报了一下演讲的情况,又发了一些昨天会场上的拍到的图片给好奇的郝氏兄妹看。

合上手机,秦灿看向坐在书桌前的谢以津。

谢以津并没有盯着在面前电脑的数据,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的天。

天空其实依旧有些发阴,但隐隐也可以看到有暖调的阳光顺着云层的间隙落下,不太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我真是奇了怪了。”

秦灿站在窗前,盯着这片天空看了一会儿,纳闷得不行:“原本预告是今天上午就有雨,结果昨晚下得这么大,现在却一滴水都没看到,这破天气真的是……”

“我刚才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谢以津说,“今天晚上预计8-9点的时候,还会有一场小雨,但基本上一天都是晴的。”

秦灿“嗯”了一声。

他回想起在来时的飞机上,谢以津曾和自己说过他的三项旅游计划,睡觉睡觉和睡觉,便认为谢以津这一天都会打算在酒店里继续睡过去。

秦灿说:“今天我没有什么事儿要忙了,可以一天都在酒店里待着,你不太用担心。”

谢以津:“嗯,不过雨一直到晚上才会开始下起来,现在是下午,似乎也并不会影响到出行。”

秦灿:“我知道啊。”

谢以津安静片刻:“而且我的数据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秦灿:“嗯嗯。”

几秒钟后,秦灿:“……嗯?”

秦灿终于听出来了点不太一样的东西,迟疑地看向谢以津:“你的意思是——”

他看到谢以津低下头,将电脑合上,抬起头看向自己:“我们可以出去走一走吗?”

秦灿没有想到谢以津会主动提出来外出,

而且他没用任何学术上的借口,只是纯粹提议两个人一起出行,这让秦灿心头微微一动,故作镇定道:“好啊,我无所谓。”

秦灿咳嗽了一声:“不过爱丁堡我其实还挺熟的,市区有一些古典风格的标志性建筑,像是古堡啊,王子街公园啊,还有一些博物馆之类的。虽然都是看个景,我觉得还挺值得一去的,就看前辈你更想去哪里了——”

谢以津说:“我想看海。”

秦灿:“…… 哈?”

爱丁堡确实有几个海滩,但相比于一些地标性的建筑和经典,名气和人流量明显没有其它景点那么高。

他们的酒店本就在郊区,海又在城市的另一边,于是一路公交打车不加上步行,来回周转转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来到了海边。

到的时候下午五六点了,日落时分,天色微暗,海滩上的人并不多。

英国的海总是有种独特的气质,孤独而温柔,只有接近日落时分的阳光为沙滩铺上了一层灿金而柔和的暖色。

咸腥的湿气涌入鼻腔,自然的美丽壮观到让人说不出话。秦灿和谢以津并肩站在沙滩前,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海风眷恋温柔地吻着他们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秦灿听到谢以津说:“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海。”

秦灿震惊:“啊?等等,加州不是以阳光海滩棕榈树闻名的吗?”

“当时我的课题进度很紧张。”

谢以津说:“如果你指的是坐车路过海边的话,那确实算是见过,但是以旅游观赏为目的的参观,一次也没有过。”

他们在海边漫步,谢以津走在了秦灿的前面。

谢以津穿了件米色的薄衫,秦灿看到他的衣摆被海风吹起,乌黑柔顺的发丝也随风飞舞。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谢以津突然停下了脚步,弯下腰,解开鞋带,将自己的鞋子和袜子脱了下来。

秦灿蒙了一下:“你这是——”

谢以津回头看了他一眼,垂下眼,说:“沙滩看起来好软。”

秦灿看到谢以津将自己的裤腿卷起,露出白净纤细的脚踝,随即试探着用脚踩入沙砾,沉思片刻后道:“果然好软。”

秦灿:“……我看你是看什么都软。”

谢以津没有接话,又赤着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又说:“好硬。”

秦灿:“……啥?”

谢以津沉默地抬起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颗嵌入沙砾之中的小小贝壳。

秦灿有点想笑:“慢点走,看着点路,小心别把脚划伤了。”

谢以津“嗯”了一声,弯下腰,将那颗白色的小贝壳握在了手心里。

秦灿看得出来,谢以津确实是没来过海边。

他有种小学生春游看什么都新鲜的感觉,踩完干沙子之后还不过瘾,非要去浅水区踩踩被水浸湿的。

平时在科研学习上,谢以津无疑是他的前辈,但在生活上,秦灿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追在他身后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谢以津低头抓了很多贝壳攥在手心里,又一次抬起身时,因为浪太大,他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就要往后面栽——

水花飞溅,一只手稳稳地从他的身后托住了他的腰,帮他稳住了身子。

谢以津:“……”

他回过头,发现身后混血青年桀骜俊逸的眉眼之中写满了无奈。

“前辈,一会儿晚上还要下雨,你估计又要再烧一轮,咱现在这个体质,要不就先别折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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