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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局面,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忍着揉太阳穴的冲动,心平气和道:“我再说一遍,那天是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所谓的‘机会’是指……”这件事的可笑程度让我有些语塞,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说那两篇论文,“算了,那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改主意了,我不会再给你什么机会。我的课你挂定了,下学期好好选课吧,商同学。”说完我也不等他回答,推开门进了卧室。

关上门,脑海里还回荡着商牧枭那句:“我可以接受你的潜规则。”

“可以什么啊……”轻轻叹一口气,怕他乱来,我想了下还是把门锁上了。

翌日一早,晨光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落在眼皮上。我蹙着眉一点点清醒过来,看了眼床头闹钟,已经八点半。

进浴室洗漱完,低头一看身上的睡衣,觉得不妥,出门前特地换上了平时穿的常服。

客厅里静悄悄的,沙发上已不见商牧枭踪影,看来昨夜雨停后他就走了。

既然人走了,我也重新回房间换回睡衣。

简单地做了份鸡蛋三明治加牛奶当早餐,快吃完时,杨海阳打来电话,问我下周末有没有空。

我想了下,道:“应该有。”

他松了口气的样子,道:“那太好了了。那天我女朋友也会来,到时介绍你俩认识一下。”

我当他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原来是交了女朋友。

杨海阳与我相识十几载,是我的初中同学。他家境一般,读书也不算太有天分,初中毕业后考上高职,高职毕业后就出社会做起了保险推销员。

我们初中后本已没有来往,他却因为业务需要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硬是让我买了份意外保险。也多亏这份保险,我出事后家里基本没怎么出钱,医药费全由保险公司买单。

四舍五入,他还要算我的恩人。

我瘫痪后,他经常打电话询问我近况,有空就约我吃饭,几年下来,竟也成了最好的朋友。他结婚时,我当他伴郎,女儿出生时,我做了干爹,后来他前妻嫌他没本事,做来做去还是个小小保险业务员,和别的男人跑了,至此无影踪,我还陪他在深夜买醉。

杨海阳边喝边哭,边吐边喝,折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去公司把工作辞了,拿着不多的积蓄开了家小卖部,说要创业。

如今三四年过去,小卖部升级成了便利店,他和女儿的生活也越过越有滋味。我之前还问过他,有没有想过再婚,他那时对爱情婚姻已经死心,也怕女儿受委屈,直言不会再找。没想到这才一年不到,竟然就要介绍女朋友给我认识了。

由此可见,男人的话并不可信。

约好时间地点,杨海阳就挂了电话。我刚要放手机,看到有几条未读消息,点开一看,第一条就是沈洛羽的,问我昨日参加互助小组的情况。

想了想,回了三个字。

“还不错。”

下一条,是个陌生号码发的信息。

“谢谢你昨晚的收留,你家沙发很舒服。下次见了,北教授。”

不用想,这一定是商牧枭发来的。

我皱起眉,想要删除信息,手指悬在上方又有些犹豫,最终只是按熄屏幕,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北哥,大事不妙!!”我才到学校,就被余喜喜在办公室门口扑住。

她满脸紧张,一改往日嬉笑神色,说了件让我大感意外的事——严盈向学校举报我以挂科威胁,性骚扰她。

余喜喜一路跑得飞快,推着我到了系主任办公室。

进门一看,人文学部的副部长姜毅,系主任董立,教务长陈奇雪都在,严盈正抓着陈奇雪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小余,你先出去。”姜毅见我来了,招手让我过去。

轮椅停在茶几前,严盈一副十分惧怕我的样子,瑟缩着往陈奇雪怀里钻。陈奇雪轻抚着她的背,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还是有害垃圾。

三堂会审,果然不妙。

“大概的情况,你应该也听小余说了。”董立用指节敲了敲大理石桌面,一脸严肃道,“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解释。我和姜主任,都觉得你不是这种人……”

“董主任,两个都是你的学生,我知道你难做,但也不用偏心偏得这么厉害吧?”陈奇雪打断董立的话,言语火药味十足,“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人会把‘禽兽’两个字写在脸上。”

说到“禽兽”两个字,她视线明晃晃落到我脸上,摆明就是说我。

“好了,你们先都别说话,听北芥怎么说。”姜毅在这三人里年纪最大,也更有话语权一些,“不能偏心,也不能偏听偏信,你说是不是,教务长?”

陈奇雪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我沉吟片刻,将这件事来龙去脉理了一遍:“严盈从开学就一直没来上课,按照五次缺课取消考试资格的规定,我上周让余喜喜给她发了邮件……”

说到严盈想要通过性贿赂让我放她一马时,紧靠着陈奇雪,哭得双眼通红的严盈突然语气激烈地反驳了我。

“我没有!明明是你,我去找你的确是想要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我没有想用这么肮脏的手段贿赂你!是你,明明是你让我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还强迫我跪下来给你……”说到这里,她似乎难以启齿,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猜便知。

什么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那你做了吗?”我平静道。

陈奇雪看怪物一样看我,有些不敢相信我这话都问得出口。

“我迫于你的淫威,只能低头……但我不是自愿的,是你逼我的。”严盈声色俱厉,双目都要喷火,演技着实精湛,“我回去后越想越不对,你这种害群之马,我不能放任你继续留在清湾大学毒害更多人。我要向学校举报你,让你声名扫地!”

这段话,只有最后一句是实话。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声名扫地。

我看着她,看她眼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恶意,简直要为她这一计鼓掌叫好。

“严同学,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坐轮椅吗?”

可惜,她还是太年轻,缺乏一点必要的医学常识。

严盈一愣:“我怎么会知……”

“因为我的脊髓神经受损,导致下肢感知不到大脑发出的指令。”我看她好像还不是很懂,只能继续说下去,“你可能不知道,勃(起)反射也依赖于大脑。我虽然还留存一些触觉,但我的脊髓勃(起)反射高位中枢与大脑之间的神经通路已经完全阻断。换句话说,我没有性功能。”

此话一出,别说严盈,在场另三人的表情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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