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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宫宴将开之前的那个早晨,太后派人将他秘密叫回宫,大盛王朝边境守军王勇,大梁国都边境守军赵龙,两位镇国将军,此刻在太后的景宁宫秘密拜会。

两人此刻是便装,一早乘着太后出宫采买的马车,由太后身边的李公公带着两位将军入内。

那是慕容渊第一次见到两位将军。以往慕容渊也不知道,两位守军将军与太后也有交集。

好在慕容渊虽是第一次见到便装的两位将军,但是很快,也融入氛围当中。太后这次单独做庄,为了给慕容渊铺线搭桥,几杯清茶下肚,几人聊了又聊,在午时将至的时候,太后又着人将他们送出,自己则是留了三殿下用饭。

两人走后过了一盏茶时间,二殿下慕容胜前来通报。这是二哥慕容胜从远去南国边境守军后归国的第一次。今日紧赶慢赶,比预期早到一日,便先在王府沐浴洗漱焚香,次日一早慕容胜赶到凉京齐宫,便先前去陛下宫中述职。

数年不见,慕容胜变化还是很大。南国边境荒凉,这些年来,多年风餐露宿,沙场浴血,密林行军驻扎,他也从一个翩翩如玉的温润公子哥模样,变成了胡茬刺人,沉稳老成的模样。岁月就像一把弯刀,南国边境艰苦,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眼角满是细纹,肉眼可见老了不少。

便连齐帝,看见他脱下戎装,换成寻常的皇子正装时,也是一阵哽咽,不知该如何是好。

多年未见,父子之间满是裂痕,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开口。两人静默无言,直到慕容胜跪地与齐帝请安,齐帝终于快步走到他身侧,抓住他的手,将他扶起来的瞬间,齐帝的手指触碰到慕容胜双手手掌内侧鼓起一个个厚厚的老茧,看着他右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终于老泪纵横,无声地扶着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眼眶湿润地看着慕容胜,几次想张嘴说出什么,却像是失声了一般,难以开口。最后只是无声地抓着他的手哽咽道,“胜儿,这些年,南境安稳,捷报连连,受苦的是你啊······”

这是慕容胜被贬离京都之时,第一次受诏回京,第一次面圣。他走时,父皇连见都没有见他一面。他走时,甚至来不及见母妃最后一面。他那时如同丧家之犬,初离凉京投入神策军,在军中一个军功一个伤疤,建立起如今的神策军。一份份捷报,是慕容胜和边关将士们用血肉之躯的伤痕与生命换来的。

往年慕容胜递军报,每每圣上的批复,只有一个已阅。冷冰冰的两个字,多少士兵命丧这边境沙土之上,多少家庭破碎,多少人的丈夫未归,多少人的父亲儿子未还?

直到今年,他递上去的捷报上,还收到一份家书。信中所述,已近岁末,在外已然多年。今日宫宴,待汝归京。

这么些年,天晓得,在他踏入回乡的故土的那一刻,慕容胜的内心深处,满是悸动。他不知那是对故土的思念?还是对那至尊之位的野心在膨胀?

总之,就在他踏入宫的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回来了。一别数年,再回已是数年后。

“父帝,儿臣不辛苦。苦的是边境的将士,儿臣并不敢居功。”慕容胜跪地,毕恭毕敬地回答,沉稳无错处。这些年的逆境,将他的热血,年少轻狂,慢慢地打磨成一块圆润的石头,他开始变得深沉、沉稳、步步为营,他自母妃走后,便戒了那急躁的性子,也在边境中历练成长,最后成为一个年少时不甚喜欢的人。

可是比起成为一个年少时不甚喜欢的人,他更喜欢如今的自己。以前的慕容胜,靠着母妃与世族的庇荫,活的肆意潇洒,年少轻狂,简单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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