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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杭:“她的脸还好,医生说有部分地方烫伤严重,疤痕祛除不了。不过现在的问题出现在心理上。”

白杭将从余静云家人嘴里听到的事完整复述了一遍。

对余静云来说脸上的烫伤并非是直戳命门的。于她而言真正致命的是她以为缪李敏是无意的,甚至在缪李敏那般自责的时候反过来安慰对方,可缪李敏却骗了她。她的那些善良好像成了笑话,她不知道缪李敏在听到她的安慰时是否还在心里得意地笑着。

而后计思思的出现、计思思的威胁将她即将宣之于口的愤怒和怒火彻底打了回去,并强硬地封在了一个细微的角落里。

从那一刻开始,余静云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调节错综复杂的情绪。

以前白杭只以为余静云是意外烫伤的,却不想这其中还夹杂着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每次过去探望余静云,对方都会笑脸相迎,温柔腼腆地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他也真的相信了。

“计思思那女人真是死不足惜。”白杭咬着牙恨不得把计思思给生吞了。

林幼敛下眼眸:“她会遭报应的。”

白杭闷声嗯了一声,转而又问了一句:“我听说林城康过来找你了?”

“是啊。已经回去了。”林幼撑着下巴,白皙的指尖点着侧脸,语气显得漫不经心,“我看他真的很操心计思思的事情,所以给他找了点事情。”

“什么事?”

“把他手指打骨折了。”林幼冲白杭抬起下巴,“有没有认识的营销号?给个联系方式。”

白杭给联系方式的速度快,营销号的发博速度和扩散速度也挺快,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便有新闻报道说林城康作为计思思的父亲,也遭到了报应。

听闻林城康为了计思思一事特地去找林幼讲和,结果怎么着?结果就是林城康走在路上被人不小心撞了下手,直接把手指给撞骨折了。

“这一家子怎么回事?”

“撞一下就把手指撞骨折了?不会是林幼撞得吧?”

“笑死,前面的兄弟我也这么想的,我怀疑是营销号没好意思说林城康林幼这对父女打架,然后林城康打输了,所以给他安排了个意外骨折。”

“姐妹们,3S绝密消息,林城康的手指是因为被林幼轻轻拍了一下才骨折的。”

“握草。竟然还是这一条爆料比较可信诶!”

“朋友们,关键词【轻轻拍了一下】”

“不是吧不是吧,林城康才五十来岁就虚成这个样子了,被柔弱的小女儿轻轻拍了一下就骨折了?以后可千万别死在情人身上啊,情人见了都要骂一句晦气!”

林城康看到这些评论时气得恨不得把网线那头的人给拎出来扔河里。

抬脚踹在办公桌上,他竖起的手指上裹着厚厚一层跟猪蹄似的,林城康深吸一口气:“把网上那些新闻都压下来。”

助理连连点头。

但压这些新闻是小事儿。他迟疑了几秒钟,轻声道,“刚才了解到缪李敏和她家里人昨天晚上已经离开了老家,具体在哪儿还不清楚,但她似乎已经接受采访了。”

“什么?”林城康猛地扭头。

下午四点整,由橘子工作室发布了一则采访视频。视频的拍摄地在一个很常见的咖啡厅内,只是咖啡厅安静得很,除了主持人和戴着帽子口罩的缪李敏别无他人。缪李敏面对镜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哑着声音对余静云说对不起。

“半年前余小姐和计思思在同一个剧组,因为余小姐在喝咖啡的时候被地上的一个小瓶子绊倒并撞在了计思思的身上,咖啡泼上了计思思的裙子,她很生气。她的脾气有点不太稳定,大部分时间都非常暴躁。”

“她明明知道那个小瓶子是她之前不小心丢在地上的,但她还是认为余小姐是故意的。于是要求我把保温杯里的热水装作不经意泼在余小姐的脸上。真的很抱歉,我拒绝不了她。”

在缪李敏的缓慢叙述中,半年多前的这一场‘事故’终于以残忍的方式被彻底剖开在大众的视野中。

网友们沉默地听着。

当听到计思思竟然还用余静云那怀孕的姐姐威胁余静云,导致余静云心理状态出现问题时,心底的怒火终于如活火山喷发了岩浆,流淌过后每一寸理智都能被烧灼干净。

尽管早已对计思思的恶毒有所领悟,可在听到这些所作所为时,所有人还是不寒而栗。

“@京市公安,这是不是可以算故意伤人?可以逮捕计思思了。”

“看完之后只有对余静云的浓浓心疼,还有对计思思的恨。”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林幼被计思思设计成功了,等待林幼的将会是铺天盖地的报道,说她出轨,说她不要脸,她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余静云。”

“真的,林幼是运气好。”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让计思思偿命,成不成?”

“计思思已经被关在潼市警局了,大家不用担心,警察叔叔们会秉公处理的,计思思犯了什么罪就受什么责!”

“……”

计雅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得根根泛白,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眼给惠小方拨去了一个电话。

女人的声音不像以前故意装出来的温和,显得很沙哑:“有没有办法挽回一下?”

惠小方接到电话时正坐在病房内,他转眸看着床上的小孩,小孩这会儿清醒着,正在安静地看书。惠小方低下脑袋,转身走出了病房。而这份沉默像是给了计雅兰错觉,她颇有几分不耐道:“想个办法,给你三十万。”

惠小方无声地笑了笑。

他想,大概就是当年他跟计雅兰做的恶太多了,所以报应来了。他好不容易和妻子盼来一个孩子,结果孩子生了病,昂贵的医药费逐渐让他无力承担。这些年他把能花的钱都花了,可还是挽救不了一条生命。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计雅兰再次找上了门。

他其实也迟疑过,但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就像此刻。

惠小方的嗓音同样因为很久没说话而变得沙哑:“你录个视频公开替计思思道歉吧,必要时就用计思思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作借口。”

“公开道歉?”计雅兰似乎显得很不可思议。

惠小方:“那不然呢?还有别的法子吗?我认为林先生应该也希望看到你把事情压下去,至少别因为计思思引起的民怨而影响到公司。”

计雅兰狠狠咬住了嘴唇,修剪漂亮的指甲嵌入掌心内的软肉,刺疼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并开始考虑惠小方的意见。大约过了十分钟,计雅兰才道:“钱会打你卡上的。”

惠小方:“好。”

计雅兰的动作很快,很快便录制好了视频上传到了已经多年未用的微博账号。

惠小方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微博提示,翻出微信,发送视频,并道:裴先生,这是计雅兰在病房内说到计思思八岁那年想要杀了林幼的录音。另外答应您的其他事情我也会一一做到。

影视城的酒店内,裴鹤南靠在沙发上,男人交叠着双腿,神情愈发显得漫不经心,回复:好。

裴野就坐在裴鹤南对面的小桌子前,目光一抬注意到男人的模样,便能猜到他爸这会肯定在想什么坏心眼的事。他低头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方程式,果断将笔一扔,问道:“爸,你在看什么?”

裴鹤南懒洋洋抬眼,同时按灭屏幕:“gez不能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