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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最吸引人的,不是那个人一直以来的特点,而是在这个特点下藏着的反差。

一个对世界冷静淡漠、没有留恋的人,忽然有一天,你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光,看到了未来。

那种感觉,真的令人怦然心动。

“我……是来看小白的。”苏牧清看着她眼中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平静,忽然忘了该说什么。

可是只是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她这样的缘由。

又是因为贺砚。

以前他只是想要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嫉妒能够得到她全部爱意的贺砚。

可是现在,他感受着仿佛直接响在耳边的,属于自己的心跳,终于明白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她的声音,而是她的全部。

云书宁听着他的话,心里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们一起救助的流浪猫,确实是两个人见面很好的借口。

她看了一眼全身上下仿佛都写着疲惫二字的人,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他都累成这样了,还想着撸猫?

“苏先生,您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吗?”

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疏离,但是她已经在尝试善意地对待这个世界,不再像以前一样,好像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听到她的问题,苏牧清感觉自己全身的疲惫都随着她的声音消散,这一阵子的彻夜难眠,这几天的困顿和沮丧,都缓缓地归于平静。

他露出了一个比以往更加灿烂,更加真实的笑容,声音里也充满了活力:“不用,我觉得见到书书,我就满血复活了。”

说到这里,他委委屈屈地垂下眼,整个人像是一只需要顺毛的大金毛:“也不知道是谁总是在针对我,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说完,他抬起头,往她身前走了两步,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和国宝差不多大了。”

苏牧清是一个善于抓住任何机会的人,即使他知道她的问题只是对一个陌生人最为普通的问候而已,他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话里话外挤兑了郁诚一通,还不忘诉说自己的困难。

云书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抱怨,虽然她身上的那些空洞和孤寂都已经变得浅薄,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

尤其是面对她不是很喜欢的人的时候。

听到苏牧清抱怨的那一大通,她对着他微微点头,表示慰问:“既然苏先生这么累,还是好好休息吧。”

“其实,也不是那么累。”听到她一点也不委婉的拒绝,苏牧清赶紧找补道,“我就是看小白两眼就好,不会打扰书书你太长时间的。”

“你稍等一下。”云书宁礼貌地开口,然后一点也没有犹豫地关上了公寓门。

苏牧清看着朱红色的大门,舌尖抵着上颚,脸上没有一点被拒之门外的郁闷。

看来昨天贺辰说的话,对云书宁的影响真的很大。

本来他今天只打算上门来看一下她的状况,好分辨昨天的意外到底是因为她喝醉了,还是因为贺辰做了什么。

现在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却一点也不想离开。

能够让她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贺辰说了什么,其实不难猜到。

本来他觉得贺辰的做法傻得可怜,可是现在来看,他倒是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现在的云书宁,现在努力认真生活、学着像正常人一样的云书宁,真的很让人心动。

就是,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她,对他的感觉是不是不太好?

他看着再次打开的公寓大门以及手里抱着小白的人,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问道:

“书书,你这么讨厌我吗?”

云书宁看着他,眼中出现了一丝疑惑:“苏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苏牧清认真地看着她,确定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厌恶、嫌弃等情绪。

他忽然有些挫败,本来以为她对他这么疏离,是因为对他有印象,不管是好是坏,这都代表着他在她的心中和其他人不同。

可是他现在才忽然发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性地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如果说她变了,那身上的变化就只有那股绝望和空洞变得浅淡,开始尝试着接受这个世界,可是其他的那些,比如说不喜欢和其他人距离过近,不喜欢交流等等,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也让他更加无奈,即使她已经变了,却好像又哪里都没有变。

她还是那个只爱贺砚,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的云书宁。

“喵呜~~”

小白被抱在门口,忽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忽然让苏牧清想起来了昨天被那首歌支配的恐惧。

“苏牧清。”一个毫不掩饰自己恶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低沉而优雅,“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太清闲了,才会让你这么有闲情逸致,一大早来敲别人家的房门。”

拐角处,一个穿着暗红大衣的人,一步一步靠近。

小白感受着这种诡异的氛围,挣扎着从云书宁的怀里跳了下来,嗖的一下钻进了屋里。

云书宁隐下了心中的诧异,平静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轻声开口:“两位接着聊,我就不打扰了。”

她微微点头示意,就要关上房门。

“云书宁。”郁诚看着她的动作,突兀地开口。

只是三个字而已,好像包含了他很多情绪,复杂的难以让人解读。

云书宁早就已经学会了怎样忽视这些奇奇怪怪的男配们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她自然地抬起头,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疑惑,只是平静地问道:“郁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郁诚见了她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这么平静,那股一直萦绕在她声音中的麻木忽然变成了对未来的、细微的期待。

现在的她,好像一根快要枯萎的树木,忽然得到了雨水的救赎。

从表面上看来,她和以前的她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不爱搭理他,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她的眼中,忽然有了光。

在之前,他偶然会产生一种疑问:那就是她会不会在一瞬间,忽然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是看到现在的她,他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她在等一个不会发生的奇迹,可是就是因为这种有了目标的等待,给了她好好生活下去的信念。

在这一瞬间,他放弃了来这里时想要和她说的话,放弃了想要告诉她贺砚死亡的概率有多大。

他挑了挑眉,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得散漫:“你的头发乱了。”

“多谢提醒。”云书宁听着他的话,手却仍然老老实实地垂着,不打算做任何动作。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走廊里的两个人,眨了眨眼睛:“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也不等两个人的回答,直接关上了门。

“郁总原来也这么闲,这里距离郁总的别墅应该不近吧?”听到关门声响起后,苏牧清身上的气势变得凌厉。

“确实不近。”郁诚听出了他是在讽刺他慢他一步,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不过也比不上你,有家也回不了这种滋味,应该不太好受吧。”

“这个地方,对于苏家未来的继承人而言,好像也太小了吧?”他闲庭信步地走到了苏牧清地身前。往人的心上插刀子这件事,他做的向来很好。

“没有办法。”听到他的话,苏牧清笑得灿烂,“只要能让我住在喜欢的人身边,住在更小的地方,我也愿意。”

他一点都没有否认对云书宁的喜欢。

他这近乎直爽的话,让郁诚愣了一瞬,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喜欢……吗?

“不过,你应该已经知道贺辰昨天对书书说了什么吧?”苏牧清收回了唇角的笑意,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你觉得是什么才能让贺辰延缓对贺氏的继承,也要维持这个谎言?”

“贺辰对书书,真的只是把他当做长辈一样尊敬吗?”

他抛出了自己的怀疑后,一旦也不掩饰自己看好戏的心思:“就是可惜了晚晚,现在应该还被埋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听到他提起林晚,郁诚眼色暗了下去,他最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林晚了,那个他小时候的救赎。

“郁总,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苏牧清倚在墙上,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绪,玩味地笑了笑,“您应该也知道,我现在急需休息。”

“这栋公寓,卖给我。”郁诚看着他的背影,直截了当地开口,“作为交换,我放弃针对清源。”

苏牧清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看来在郁诚的心里,云书宁比林晚还要重要上几分啊。

“真是抱歉,这里我住的很舒服,不打算换地方。”他头也没有回的开口。

清源对他是很重要,但是它永远也不会成为别人要挟他的软肋。

“即使你没有时间来这里?”郁诚讽刺地开口,“这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肯定很难受吧?”

“我觉得还好。”苏牧清耸了耸肩,看起来没有一点勉强,“谁让我年轻呢。”

两个人之间连对视都没有,可是气氛却剑拔弩张,他们的姿势看似放松,但是仔细看能看到他们微微紧绷的身体。

“郁总既然这么清闲的话,那不如就四处逛逛,我是没有办法奉陪了。”苏牧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话,转身走进了公寓。

走廊里,只剩下郁诚一个人,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云书宁公寓的大门,随即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心软。

可是他居然觉得甘之如饴。

……

“晚晚,你最近好忙啊,我们都多长时间没有一起玩了?”乔安意一见到林晚,就亲昵地抱了上去,“我自己一个人逛街可没意思了。”

“安意。”林晚看到她,笑得眉眼弯弯,“我也很想你啊,可是最近我实在是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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