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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心桥伸出右手食指放在指纹读取区,“滴”一声,门开了。

这处房产位于城东某高档小区的顶楼,中规中矩的开发商赠送精装修,目测实用面积有一百五。

两个人住绰绰有余,俞心桥却还是有些意外。十八岁的俞心桥仗着家底殷实,吃穿用住从不委屈自己,哪怕是被放养到浔城,住的也是当地最好的别墅区。

一百五十平,也就当时住的那套别墅的三分之一。

俞心桥一边转悠,一边琢磨,难不成这房子不是我买的?

那就是徐彦洹买的,可他不是刚读完法硕参加工作吗,哪来这么多钱?这里可是首都寸土寸金的地界。

俞心桥想得入神,经过连通客厅和餐厅的吧台时,被突然的一声动静吓一跳。

循声望去,只见吧台正中摆着一座一米见方的透明盒子,里面有顶帐篷似的窝,铺软垫,角落放着食碗和小号猫砂盆,旁边还有一架黑色的……跑轮?

而这豪华恒温箱的“主人”,发出动静的那只小动物,正张大它那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隔着一道亚克力墙和外面的人类对视。

徐彦洹把水烧上,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俞心桥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和拳头大的刺猬互瞪的画面。

片刻的怔忡后,徐彦洹走过去:“它平时不会这么早出来……刺猬习惯夜间活动。”

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俞心桥才指着那刺猬,不甚确定地问:“是我养的?”

即便他已经猜到,这刺猬不可能徐彦洹养的。徐彦洹一向不喜欢小动物,有一回俞心桥在学校门口等他,撸了会儿门卫大叔养的猫,徐彦洹出来时躲得远远的,看都不看一眼,等俞心桥放下猫追上去,他嫌弃得眉头都皱起来:“别过来,有猫味。”

仔细嗅一嗅,刺猬窝附近也弥漫着淡淡的气味。

果然,徐彦洹“嗯”了一声。

俞心桥又问:“那我平时怎么照顾它?需要每天给他换尿垫吗?”

徐彦洹从吧台下方的储物格里拿出一副白色的手套:“跟它玩之前,先戴上这个。”

“会扎手?”

“嗯。”

“那它有名字吗?”

这个问题徐彦洹没有回答,俞心桥猜他可能不知道,毕竟不是他养的。

便没继续追问,俞心桥戴上手套,打开恒温箱的侧门,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

不愧是他养的刺猬,意外的听话,轻轻一握,圆墩墩的小家伙就乖乖待在它手心,四脚朝上露出粉红色的肚皮,换个角度继续和他大眼瞪小眼。

十八岁的俞心桥虽然不知道徐彦洹为什么讨厌小动物,但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小动物的原因。

每当和不会说话的动物待在一起,都仿佛竖起一道与外界隔绝的结界,待在里面便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与其说是他陪小动物玩,不如说是小动物陪伴他,陪他度过一段又一段自我怀疑的、对未来迷茫的岁月。

等他回过神来,好像时间并没有偷偷溜走,而是仁慈地为他暂停,纵容着他把那些苦涩的、沉痛的都藏进看不见的时间缝隙里。

可是他已经长大,缝隙再也塞不进尘土,他也不能再逃避。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刺猬从俞心桥的掌心一跃而下,钻进自己的小帐篷里,俞心桥长舒一口气,问身边的人:“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徐彦洹:“你问。”

“我们在哪里重逢?”

“律所。”

“……难不成我去找你麻烦?”

“你不知道我在那里工作。”

“那我们是怎么结婚的?”

原本的对答如流出现第一个卡顿。

过了一会儿,徐彦洹才回答:“你向我求婚。”

这在俞心桥的意料之中,但还远远不够弄明白两人现在的关系,于是发出三连问:“我求婚你就答应了?你是自愿的吗?不会是我用什么手段强迫你了吧?”

……

第二个卡顿持续时间更长,许久都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不过徐彦洹本就冷漠寡言,要不是因为长相太过出挑,当年他一定是班级里存在感最低的学生。

哪怕这个“当年”,对于失忆的俞心桥来说就在昨天。

俞心桥没再追问。

他凭感觉给刺猬添了粮,加了水,清理完便盆,又弯腰和躲在窝里的刺猬对视,小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刺猬不会说人话,自是无法回答。

俞心桥边打哈欠边直起腰,忽然听见一道人声。

是已经回到客厅的徐彦洹在说话,正好在俞心桥张嘴打哈欠的时候,没听清。

俞心桥有些懵然地偏过脑袋,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啊?”

徐彦洹重复一遍:“huanhuan。”

俞心桥愣了下。

无法从读音断定是哪个“huan”,可不讲道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字是“洹”。

因为他记忆中的徐彦洹除了冷漠,还恃靓行凶,因此脾气欠佳,耐心极差,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没听清,而将一个名字重复两遍甚至更多。

“它叫洹洹。”像是怕俞心桥不信,徐彦洹始终看着他的眼睛,“是你给它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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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恃靓行凶,脾气很差?

洹洹:不信谣不传谣。(冷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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