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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科考船和无人艇还没到,黎生辉派人护送他们入海,还让当地的原始住民陪同,以便更好了解周围环境。

今日阴天,风浪较大,适合收集风险防控的承压数据和测量阈值。

大洋深处,一览无余,毫无遮蔽,波涛涌荡起伏更大,但海油管道工程涉及面积很大,游船需要逡巡上百平方海里,室内信号传送会有一定误差,他们只能在甲板上观测再即时收集。

学生和工作人员都配戴了专业的防护衣。

赵声阁正在看探测显示仪器上实时传送的彩屏图,听方谏讲要从哪里打通海脊,或是填平海沟,还有工期和预算。

海的更深处,风渐大了些,这不是专业的探测科考船,吃水不深,一个高浪打过来,船舱大幅度的摇晃颠簸起来。

紫外线伞被掀翻,不约而同地,陈挽和赵声阁都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彼此——

陈挽力气很大,下意识将人护到自己身后,赵声阁被他抓得有些痛。

赵声阁则是将他拉过来禁锢在自己和桅杆之间,不允许风浪将陈挽裹挟带走。

突如其来的风浪持续了一两分钟,整条船都动乱起来,曝露在甲板上的人都下意识三两抱团挤在一处抵御风险,赵声阁和陈挽一直很紧地靠在一起,像洋心风暴里两棵相互依偎、屹立不倒的树木,树干并立,枝叶缠绕。

等这阵大风过去了,陈挽才发现,赵声阁已经像一堵墙一样将他围了起来,抵挡刚才几分钟里威力不可预知的风浪。

赵声阁的手很有力,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像铁链一样禁锢着陈挽,陈挽也把他的衣服抓得很皱。

“……”

他们对视了片刻,陈挽先撒开手,看看远处,眨眨眼,说:“风好大。”

但赵声阁没有退开,只是略微低头,垂眸静静地凝视他,低声说:“嗯,你不要乱跑。”

陈挽点点头,心里想,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你。

持续作业,方谏收集完部分数据后带着学生回到船舱休息,赵声阁看陈挽真的一副寸步不离的架势,说:“陈挽。”

“去休息一下。”

“没事,”到底还是在别人的地界,陈挽总觉得不大安心,他要百分之两百确认赵声阁是安全的,最好是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寸步不离,在顺利返回海市之前,他都不想离赵声阁太远,他说,“我觉得不累。”

赵声阁靠在桅杆边上,身前是一片蔚蓝的深海,海风将他的衬衫吹得鼓起来,他盯着陈挽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昨天想干什么?”

正在看海的陈挽缓缓回过头,好像没听懂:“嗯?”

赵声阁的眼睛黑而平静,语调也温和:“昨天下午,茶室外面,你想干什么?”

陈挽沉稳而自然道:“我到园子里散心。”

海的远处泛着起伏的波涛,好像又有一阵新的风浪要来临。

赵声阁缓静地望着他,轻声说:“是吗?”

陈挽的目光很坦然,清凌凌一汪,像一览无余的海面,没有任何秘密,说是。

那赵声阁就相信他,点点头,说好,不再多问,只道:“陈挽,可以保护好自己吗?”

陈挽暗自惊心,腰上那把没离过身的伯莱塔透着金属的冰冷,他微微一笑,回答赵声阁:“可以。”

天暗下来,游艇返航,晚上没有安排,黎生辉诚意很足,招待很到位,准备了许多当地的特色,四个人还算放松地一起吃了顿饭。

方谏颇具激情向两位甲方汇报近两日的成果与收获,并就关于如何升级海石油平台栈线桥和管道浮式施工程序系统发表了一番演说。

期间只有陈挽比较热情积极地响应,并适时地充当翻译与解说,才没有让晚餐的气氛冷下来。

累了一天,晚餐结束,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

陈挽和宋清妙打了一通电话,依旧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自从上次对荣信散股的讨论不欢而散后,陈挽给宋清妙发信息和打电话对方都没有过回复。

陈挽依旧按时给母亲汇钱,也暗中关注着她的用款去向,一是怕她真的误入歧途,又怕她在陈家受了委屈。

调查的人说资金流向无异,那便是宋清妙真心不愿意再和他说话了,虽然对母亲也早已不报什么期望,但心情仍不免有些落差,陈挽决定出门散步,不打算走远。

别墅有个空中花园,经过的时候,听见一阵水声,有人在游泳。

蓝色水域波光粼粼,男人身形高大,腹肌隐在池水下,水珠从冷峻漆黑的眉目划过,站在月光里不动,也自有雷霆万钧的气场。

陈挽有些被震慑,他不保证自己继续观看还能发乎情止乎礼,欲悄然退走,一转身裤脚却被泼人了几滴水。

背后响起散漫的声音。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