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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池错愕地转身,漆黑的眼睛睁大,这下都不带眨的了。

她牺牲晚上睡觉时间,跑来酒店折腾了半天。他要是反悔,贺青池相信自己绝对会把温树臣从头到尾都“问候”一遍。

温树臣看着她好笑的反应,眼底也有笑。

在贺青池长时间瞅着他的眼神下,迈步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安静地气氛下,使得他的举止被放慢,而温树臣将红色手绳拿出来,又走到她的面前。

贺青池来不及躲避,手腕被男人修长的手握住。

他肌肤上的体温暖着她,清晰地传达到了手腕处,然后又是一微凉,温树臣亲手将红色手绳戴在她手上,佛珠的触感让贺青池回过神来。

下一刻,温树臣忽略指腹下柔腻的肌肤,渐渐松开力道。

明明做了没有分寸的事,却还能道貌岸然,眼底浮笑:“这是给你的定金。”

贺青池是想把红色手绳还给他,张了张嘴巴,说不上话来。

温树臣见她紧张不已的模样,一截雪白的手腕就更僵住般,他很体贴倒了杯茶,递给她:“小心烫……”

这个烫字刚从男人薄唇间溢出。贺青池指尖触碰到杯身一颤,下意识地还没接过来就收回手。‘呯’的一声,她瞳孔微微缩起,看到男人手背被打翻的茶水烫得通红了一块。

贺青池自己也跟着吓一跳,声音因为略带惊慌而显得沙哑,想关心,又无从下手:“我刚才走神了,抱歉,不是故意要烫伤你。”

“我没事,别紧张。”温树臣还稳稳地握着茶杯的托盘,不动声色放在一旁,然后轻轻将手背上的茶叶拭去,想从裤袋拿手帕盖住被烫红的地方,又记起,方才已经给她了。

他口头上说没事,却没有消除贺青池的担心。

那杯茶直接淋了下去,怎么可能没事。

“我看看你的手。”贺青池刚才分明看见都红了一块,想要检查烫伤。

温树臣笑意瞬时便弥漫上了眼底,好似不知疼:“我没事。”

贺青池态度很坚持,也不再满脑子顾着跟他保持距离了。当她拉过温树臣的袖口,亲眼近距离看到被烫到的手背时,还是忍不住咬住唇角,当场说:“我送你去医院,烫伤不处理会感染的。”

这种小小的烫伤也要去医院处理,倒是显得他做男人太娇气。

温树臣维持着从容不迫的风范,看着姑娘家白净的手指揪着自己袖口不放,声音压得低:“这种小伤,不要紧的。”

贺青池耳朵跟着一烫,眼睫垂下,指尖将他袖口卷上一寸,正想着说辞劝他去医院,先看见了男人手腕上方,肌肤有道被割破却很短的伤口。

已经被专业处理过了,只是还没愈合结疤。

这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撞车那晚,温树臣坐在车内打电话,是有几滴血沿着他的手背,无声滑落下。

这应该是——被车玻璃划伤的吧。

贺青池精致的眉眼间有几分尴尬,突然抬起脑袋,很认真地问:“温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挑个日子去庙里拜拜?”

“怎么说?”话题转的太突然,饶是温树臣这样能言善辩的男人,也跟不上她逻辑。

贺青池指了指他的手,脸蛋不受控制地一红:“我们才认识两天不到,你这就伤了两回了,会不会是我们之间上辈子有恩怨没了结,现在……”

本来她想说现世报,话到嘴巴又及时忍住了。

这不是骂他上辈子是不是缺德么。

温树臣知道她想说什么,忽地笑,也没生气。

这个男人骨相是生的真好,笑起来时,脸庞的五官轮廓带着许些清隽生动的温柔,意外地……勾人。贺青池将视线移开,旧话重提:“你这伤,就算不去医院,也要买点药处理一下才好。”

温树臣把外面没露脸的宋朝唤了进来,让他拿点东西。

宋朝没想到今晚有朝一日,还有自己用武之地的时候。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了温总和贺小姐距离很近地站着,男人白衬衫黑西装裤,看上去干净异常,而女人一身玲珑有致的黛青色旗袍,仿佛给他身上添了浓浓的一笔墨色。

莫名的,说不出般配——

而且!宋朝还看见贺小姐拽着温总的袖口不放,脸颊带有欲说还休的羞涩……

他明白过来了,马上去准备。

贺青池也是看到这位宋秘书盯着自己的手,低下头,才意识到一直跟温树臣紧张兮兮地说话,完全忘记自己还拽着他袖口了。

方才好像被他的秘书,误会什么了。

贺青池尴尬地松开指尖,没话找话:“温先生,你坐沙发上吧。”

温树臣坐在沙发上,看着贺青池像是想找事做,又不熟悉这间书房,一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表情。他眼中尽是笑,长指骨节清缓敲着膝盖,手背上的刺痛感,丝毫不影响到他心情。

明知道姑娘家走投无路,有求于他帮个随手之劳。

而他却失了平日里的分寸,用一张行程安排表把她招惹来。夜深人静下,两人独处书房,关系尚未被挑明,又是送手绳,又是把姑娘留了又留……

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也只有温树臣清楚。

十分钟后。

宋朝提了一袋黑色塑料袋出现,像是临时出门买的。

他没有走进书房,在外面,递给了贺青池。

贺青池轻声道谢,毕竟让人大晚上出门跑腿,很过意不去。

宋朝那张年轻的脸笑容灿烂:“贺小姐不必客气,这是我本分。”

贺青池对他印象很加分,觉得温树臣这位秘书真是天生乐观派,心态好好。

“贺小姐,需要我帮你把门关上吗?”

“啊,不用不用——”上药而已,关门干嘛。

宋朝没想到温总的头一次,就这么刺激。

他笑容更灿烂了,挤挤眼:“我不会偷看的。”

贺青池拿着黑色塑料袋,有些摸不清头脑。

她没多想,等宋朝离开了,一边转过身准备给温树臣上药,低头朝塑料袋里看了看都买了什么,紧接着,眼眸里的瞳孔却微微睁大了。

贺青池手指揪紧了袋子,抬起脑袋,正好对视上了温树臣平静无澜的眼神。

这个男人,他都暗示秘书买了什么!?

温树臣坐在沙发处没起身,见姑娘家的表情似乎不对劲,俊眉轻皱地问:“你怎么了?”

贺青池原本内心愧疚,对温树臣的印象开始改观,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他了,他根本就没那方面意图,结果又被黑色袋子里的东西给碾碎。这男人表面装的道貌岸然,两次相处都很有分寸没碰她一片肌肤,暗地里却早就不知道,步步下套想和她做那种事多少次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过去把塑料袋搁在茶几上,说:“这东西,还是你自己用吧。”

说完,也不让温树臣派司机送自己回家。

至于他手背的烫伤,真是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