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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不到,他已经第三次产生想把费慎脑袋敲开看看的冲动,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让人无语的东西。

被强制赶下车,越野车风风火火离开,车尾扬起一道热风,甩出来的灰尘扑了蛇牙满头满脸。

他愣是没忍住,恼羞成怒爆了一句粗口。

费慎开着车在街上瞎转悠,漫无目的不知去向。

进了这条街又转到那条街,渺小的车身融进茫茫人海里,变为与大众毫无区别的黑点,像个寻不到归处的流浪者。

日暮西山,黑夜的前奏来临,到了下班时间,街上车辆和行人都渐渐多了起来。

温度也突然开始骤降,费慎大衣外套扔在后座,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西装。

凉风霍霍灌进衣领里,立刻感受到了瘆骨的冷意。

费慎非但不加衣,反而将车窗全部降下,让凉风大肆吹进车内,无情驱逐掉身体最后一分暖意。

尽管现在全球总人数已经非常之少,但由于可供人类生存的空间,同样在急剧缩减。

所以三区各大城市里生活的居民们,依然会感到紧迫和压抑。

好比一到上下班高峰期,几条宽敞的中心大道便会川流不息,严重塞车。

今天照旧不例外,费慎错过了回家的最好时机,成为了塞车芸芸众生里的一员。

排起的长队半天也没见动一下,他索性熄了火,原地等待起来。

左胳膊架上车窗沿,费慎姿态懒散,目光朝远处放出去,落在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与络绎不绝的商业街上。

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又一次回想起来,前几日晚上与邵揽余的那个不算愉快的吻。

下一刻,眼前所有画面好像在瞬息间停止,幻化成了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将费慎脑海里流转的画面悉数投射上去。

充满荼蘼花香的房间里,暗沉的光封闭的空间,两人紧密相贴激烈交吻。

偌大的多媒体会议室中,邵揽余拿走他的玉玦,告诉他只有自己才是他的唯一帮手。

寿宴酒楼那晚,邵揽余掐住他的脖子,却说不想要他死。

义津的小宾馆里,对方第一次喊了他的小名“沉瑱”。

地下军工厂内,邵揽余交付了全部信任,把运输军火的重要任务交到自己手里。

郁南镇街上,对方拿一盒鲜花饼贿赂,让他帮忙保守秘密。

尤州雾镇、野玫瑰号游轮、迷乱的酒吧、负二楼仓库……以及最开始,榕宁别墅的地下室刑场,血肉模糊的画面里,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过往发生的种种,皆如默片电影倒带,一幕幕印象深刻的场景,刺激的、愤怒的、惬意的,无声在费慎脑海里依次上演。

滴——滴——

几道急促的喇叭声在耳旁炸开,后面的司机急躁催促起来。

费慎恍然惊醒,看见前方马路空了一部分,重新发动引擎,踩动油门缓慢朝前递进。

手臂微微震动,费慎下意识垂眼,竟不知何时拨打了邵揽余的通讯。

虚拟屏自动弹出,上面显示已接通的状态。

“喂?”邵揽余温润的嗓音平稳传了出来。

那一秒,费慎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好像被人抓包了什么,心虚对方有所察觉,却又隐隐期待。

他若无其事,语气更是没有半分停顿,仿佛一开始就准备联系对方似的。

“吃饭了吗?”

“没有,怎么了?”

邵揽余回答的口吻同样平静,宛如下午那些不愉快,从未在两人之间发生过。

“没怎么,你中午吃那么少,怕你饿着。”费慎说。

无言几秒,邵揽余道:“费慎,我是成年人,并且年纪比你大,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为什么不喊沉瑱?”

“你希望我喊你沉瑱吗?”

“不希望就不会给你打这通电话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间有来有往,无形中拉扯着什么,却谁也没主动挑明。

邵揽余话语里有淡淡的笑意:“沉瑱,只有小孩才会希望事事都如愿,你已经长大了。”

路口绿灯再一次亮起,道路逐渐疏通,视野变得广阔明朗起来。

费慎立刻加大踩油门的力度,却在刚接近斑马线时,绿灯倏然结束,又被红灯阻挡了前行的步伐。

人行绿灯开始了倒计时,一对夫妻带着孩子过马路,可不知闹了什么矛盾,孩子突然嚎啕大哭,耍赖一般躺在地上,大庭广众之下开始撒泼胡闹。

妻子好言好语哄了几句,不起作用不说,孩子反倒变本加厉哭闹起来,惹得路人频频驻足,场面一时颇为尴尬。

丈夫气得甩了孩子两巴掌,强行把人抱起来走了。

费慎望着匆忙远去的一家三口,神情冷静而固执,对着通讯那头的人说——

“邵揽余,我从来不把事情寄托在希望上,也只有你,才一直把我当成晚辈对待。”

“我想要的东西,无论好与不好,合不合适,都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它。”费慎道,“下午你说,在我想明白之前,不要去打扰别人,如果我现在想明白了,是不是可以开始打扰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出差去外地开会,没法码字,请假一天,抱歉

后天周二回来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