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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衡侧靠在钱氏肩上,“那玉衡要喝伯母煮的姜汤,不是伯母煮的,我不喝。”

钱氏宠溺摸着她的发,嘴里应着好好好。

只是心中依旧挂念谢明诚,南下本就紧急,如今又下了雨,可千万不要生病才是。

回了谢府,钱氏便张罗着煮姜汤,又让人送了玉昭堂的账本来,忙得不可开交。

忙些好。忙些,没空胡思乱想。

谢玉衡收回视线,从棋盒中取出一子,在指尖旋转。

“唉,你若明年下场会试中了,年龄太小也不会重用,何不晚几年再下呢?”

司远道随意落下一子,显然心不在此。

谢玉衡眸色深沉,叫人看不清在想什么。“左右都是要在翰林院待上三年,不如早些去。”

这话说得,进士如探囊取物一般。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司远道气得吹胡子瞪眼,将手中棋子尽数放入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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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好气道:“你这话莫要到外面说,不然你便只可中午出门,早晚被人套了麻袋打上一顿。”

“先生这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玉衡。”

谢玉衡神色自若端起一碟广寒糕,行至知鱼榭旁,倚栏看着池中在荷叶下吐泡泡的锦鲤。

也不知道二哥怎么喂的,不过每月几次休沐,将这一池的锦鲤,快喂成了猪。

司远道头疼,一开始他还能教这弟子,近两年,他便只能教些个其他的如礼、乐、射、御之类的。

其学习进度亦是惊人,初学不会,睡一觉立马熟练了,真是叫人怀疑他是不是睡梦中也在学习。

“哼,孩子大了不由师父。”

司远道郁闷,端起杨梅渴水一饮而尽。

谢玉衡沉默不语,虽目前来看楚珩是个不错的君王,可她的目标是岛国,还要替先祖平反。

她亦不能长生,此生要做的事太多,她怕...做不完。

司远道咂吧下嘴,摸着山羊胡子,乐道:“不过九岁的进士,为师也很有面啊。”

“这不把上京那些老匹夫,眼睛都羡慕红了哈哈哈哈。”

司远道兴奋搓手,一想到那些老狗气得要死的模样,他就想半夜跑他们府门前弹琴。

容时端着姜汤搁置在石桌上,替司远道和谢玉衡一人盛了一碗。

谢玉衡坐回去,“先生,您听过一句民间俗语吗?”

“哦?什么俗语?”

“又哭又笑,黄......”

话未说完,便被司远道塞了一块广寒糕。

谢玉衡挑眉,别以为她没看到。这不讲卫生的小老头,刚刚摸了胡子没不洗手!

伸出手出栏将广寒糕捏碎,四分五裂的广寒糕落入池中。

池内胖嘟嘟的锦鲤,灵活的争夺着广寒糕,溅起水声一片。

......

流云缓动,蝉鸣蛙叫,夜色香暗。

谢玉衡顶着一头鸡窝从床上坐起。

叔可忍婶不可忍,谁家好人蝉半夜开演唱会啊!

斜钉着四根湘妃竹的门,嘎吱一声打开。正在院内上窜下跳,抓知了的容时闻声望去。

就见自家主子一脸杀气,手里还提着把剑。

然后歘的一声,钉在不远处的树上,那处蝉鸣立马消失不见。今夜颇热,容时却感到一股凉意。

忽地,一阵流水般的琴声从隔壁的院子传来。

索性也是睡不着,大哥亦未寝。谢玉衡直接踩着墙边的梯子爬了过去。

“你啊,好好的路不走,偏要翻墙。”谢明礼右手贴琴,中指向外弹出,动作平滑优雅。

谢玉衡顺着谢明礼里这边的梯子爬下,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

坐在谢明礼对面的蒲团上,竹影摇曳落在琴上。

端起竹几上两盏茶中的一盏,入口温度正好,谢玉衡便笑着打趣道:“大哥不去当算命先生,真是可惜了。”

谢明礼指尖琴声不止,轻笑,“哪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不过是知道某只小皮猴子若被吵醒,定少不了一阵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