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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子西边的礼部小官,薛宽不以为然撇撇嘴: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一句话拐三百六十个弯。谁敢逼逼赖赖一些有的没的,直接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陈秋勾了勾唇,长腿一跨。坐在东边谢玉衡旁边的圆凳上。

偏头对薛宽道:“啧,就你这模样,真该叫都察院那些老酸儒来瞧瞧。可比我们武官还简单粗暴,叫你在礼部真是屈才了。”

薛宽嘿嘿笑了两声,一脸讨好看着陈秋。“要不陈哥你把我要到禁军营去,礼部成天君子长,君子短的,听得我头都大了。”

可不就趁着有出外派的任务,别人都嫌苦,乐得他捡个漏儿。

“那可不行,你家就你一根独苗。若有什么闪失,他日黄泉之下,我有何颜面去见你大哥。”

陈秋坚定摇头,不顾薛宽的哀嚎。

从兜中取出几个油纸裹严实的球体,放到谢玉衡面前。

陈秋换上老父亲般慈爱的笑容,温声道:“上京的莲子糖,你尝尝可喜欢?”

谢玉衡道谢后,剥去油纸将一枚莲子糖放入口中。

清甜酥脆的外壳,裹挟着软糯的莲子。吃完整个竟无一丝苦意,想来是制作时将莲心抽了去。

薛宽幽幽的目光落在谢玉衡身上,嘴里嘟囔道:“陈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有好吃的都是留给我的。”

谢玉衡剥糖纸的手丝毫不顿,微微泛着黄的莲子糖,衬得她手指愈发苍白。

几分心虚突涌上薛宽心头,他本是和陈秋闹着玩。

这小侯爷病歪歪的,别误会了去,气病了咋办?

陈秋额角青筋直跳,一拍桌子,没好气道:“多大人,也不知害臊。跟个小孩争糖吃,咋的户部少你俸禄了。”

薛宽心虚做鹌鹑状,司远道正在此时推门而入,抚着山羊胡子,一脸正色道:“户部怎么少俸禄了?”

跟在其身后的常禾一手中提着坛桂花酒,看酒坛的样式该是谢氏学院厨堂出品,另一手提着外边普通的酒坛,上贴红色菱形小纸,写着个囍字。

“没有的事,就薛宽这混小子,和玉衡比小呢。”陈秋取过酒篘,放在桌上的另一空坛上。

从常禾手中接过普通米酒,去掉封口,哗啦一声尽数倒在酒篘,过滤掉绿色的泡沫。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诗意气氛也随之破灭。

屋内擅文之人,无不沉默,就挺无助的。

咋说呢,有时候觉得都察院的御史们,说得也挺在理。

爆竹在大门之外炸开,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碎了满地的红纸屑,更添一分喜气。

帮厨们端着菜像泥鳅一样穿梭人流送往各桌,而东厢房内的则由谢荷亲爹——谢富海亲自送上。

“来咯,粉蒸鹅肉。各位大人吃好喝好,有啥不够的尽管和老朽说。”

谢富海将被墨绿荷叶包裹着的鹅肉送上桌,又转至谢玉衡处,放上一碗精致的蟹酿橙。

“多谢富海叔。”

“叫谢荷那克夫的小娼妇给我滚出来!”

谢玉衡的声音,被屋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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