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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说了,我发个地址,你快点儿过来啊。”

郗高原哼着歌,提着蛋糕拉开车门,坐上车。他咦了一声,“江问呢,他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他突然说有点事儿,让我们先去。”赵濒临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长出的小胡茬,“我估计是去找逢宁了吧。”

*

江问没想到逢宁说的地方是马拉松的终点。

这会接近十一点,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到达。旁边有几个人晕倒在现场,被救护车拉走。

一个接一个的人越过终点。他有点焦急,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逢宁,打她电话也打不通。正准备重拨第四遍,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江问转过头去,她带着遮阳帽,深深喘着气。

“你这是?”江问用手上下指她。

“看不出来吗?”逢宁扬了扬下巴,骄傲地说:“逢女侠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江问佯怒,讥讽道:“我以为逢女侠要跑个冠军给我当礼物呢。”

她一边笑一边喘,“大哥,人家都是一些职业跑马的,我就是一个高中小女生诶!你想太多了吧。”

江问被她的快乐感染了,摊出手,“你说要亲自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给你了啊。”

“什么?”

逢宁贱贱一笑,灌了一大口水,抹了一把嘴角:“马拉松精神!人生永不言弃,坚持就是胜利。今天我亲自跑给你看了,怎么样,还感动吗?”

江问:“不怎么感动。”

逢宁把喝空的矿泉水瓶丢到垃圾桶,手绕到背后,撕下号码牌,“诺,给你的。”

江问接过来,愣住。

方方正正的一片纱,上面印着四个数字,1118。

――他的生日。

逢宁在工作人员那儿签了个字,拿回自己的包。从包里找出一块薄毯披在身上,用毛巾擦了擦汗,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怎么样,这个礼物够有诚意吧,我花了三个多小时跑完的。”

看着近在迟尺的人,江问呼吸一沉,“谢谢。”

“大恩不言谢嘛,好了,走吧。”

逢宁的话戛然而止,垂下眼,目光落在被江问牵着的手上。

拉她的人明显底气不足,力度很轻,好像只要她轻轻一挣,他就会松手。

即使看不见,逢宁都能想象江问现在的模样。明明紧张地不行,脸上还是冰霜一样的神情。

逢宁在心底暗笑,手指动了一下,江问手臂一僵。她反握住江问,紧紧地,他脚步也随之停住。

“怎么了?”她声音带着点调侃的笑意。

“你…”

逢宁做出嘴唇鼻子皱一块的表情,“我什么啊。”

江问发怔了一会,把手指又扣紧了点,“我们…”

“嘘嘘嘘。”

这么久的时间,日日相对。虽然谁都没说出口,但是暧昧的情愫早就萦绕着彼此。

他们纯情地像个中学生,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在拥挤的人潮里。

“现在去哪?”江问看着前方,不敢看逢宁。

“回我家,如何?”

“哦,随便你。”

公交车来了,逢宁把手抽回来。

江问手心一空,有点无措,又有点恼,“干嘛。”

“什么干嘛。”逢宁从口袋里把硬币掏出来,“我要拿钱啊。”

投完币,逢宁主动握住江问的手,拉着他往后走。

还是在后面的位置坐下,两只交握的手过于亲近,垂在中间。逢宁的手很小,江问合拢五指,就能轻轻松松把她的手包住。

公交车启动,他们沉默着,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

“江问,你是不是很紧张啊,你手心都汗湿了诶。”她笑吟吟侧头。

他嘴硬:“这是你流的汗。”

*

逢宁又把江问带进了厨房。

不过他已经是这里的熟客,穿上罩衣,已经没有丝毫的抗拒。

“你要干嘛?”

“给你做蛋糕啊!”逢宁从冰箱里拿出面粉、鸡蛋、牛奶,“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手动蛋清打发器。”

她做事的样子很认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江问目不转睛在旁边看着,一颗心就像在水里泡软了。

途中郗高原打来电话,“头牌,你人呢,大家伙都等着你呢。”

江问站在院里打电话,无动于衷:“我今天去不了了,你们玩吧,玩完算我账上。”

大黄狗认识他,开心地围着脚底下转悠。

那边郗高原也有点不高兴了,提高了声音:“什么鬼,他妈的你今天生日,你不来,把我们一堆人晾在这?你干啥去了你。”嚷嚷了一会,忽然安静下来,怀疑问:“你TM不会是和逢宁在一起吧?”

赵濒临比他摸的清状况,抢过电话,直接说,“你和逢宁在哪?我来接你们。”

“滚。”江问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你们去玩吧,别烦我。”

“……”

*

逢宁弯腰,聚精会神地正在用奶油挤图案,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事?”

“没事。”江问语气散漫,把手机静音了。

他走近几步,发现她已经把蛋糕的图案画的差不多。江问表情瞬变。

一只熟悉的Q版醉酒小孔雀,尾巴开屏,小尖尖的脑袋顶着一个皇冠,靠着一个大酒瓶。

逢宁将奶油袋放到一边,“好了,大功告成!”

江问盯着她亲手做出来的蛋糕,有点走神。

逢宁去水龙头底下冲手,“怎么了?”

“你还记得。”

她瞅他一眼,笑着,“记得啊,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给你写的道歉条嘛。”

逢宁蹲下身,把细蜡烛找出来,插在蛋糕上,用打火机点燃。

江问说,“自从认识你,我生活被你搞的一团乱。”

大黄狗从门缝里进来,懒洋洋地趴下。逢宁起身,跟他面对面站着。

她背着手,微微仰起头,“好了,小王子,不要抱怨了,把你尊贵的眼睛闭一下。”

江问心底一颤,乖乖地闭上眼。

似乎因为紧张,连呼吸的起伏都有点不正常。

结果半天没动静,他睁眼,逢宁眼睛里满是揶揄。她好笑,“干嘛,以为我要亲你啊?”

江问被说中心事,喉头动了动。他默了几秒,压低嗓音:“你要我闭眼干什么。”

“那个啊。”逢宁用下巴示意蛋糕,“许愿,吹蜡烛。”逢宁站在旁边,看着他吹灭蜡烛,好奇道:“你刚刚许什么愿望了,这么虔诚?”

江问还是一脸虔诚的小模样 :“说出来不灵验了。”

她怂恿:“告诉我没关系的。”

“我想要…”他含糊着,蚊子似的声音。

逢宁没听清,“要什么?大点声。”

江问一双眼珠子飘来飘去,定在别处。

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他俯身,贴着她的嘴唇稍稍吻了一下。

一触即离。

逢宁没躲,唇角甚至翘起来一点。

一瞬间,心脏跳的有点受不住。他不太自然地说:“那个,要你对我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