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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乔奚, 好?些村民脸上出现微妙变化。别看大?家面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发憷的,很?多人连鸡都不敢杀, 更别说杀人。要不为什么大家五六十口人挤在下面两层,却对乔家母女待在三楼客厅不言不语。

个别村民在心里暗骂德叔一家狡猾,早早把那两人笼络过去。

德叔德婶一开始真没想的这?么远,只是单纯地想着你们是我们家救命恩人, 我们得报恩。这?会?儿发现到村里?人的忌惮之后,暗道歪打正着,可见做人还是得讲良心。

德婶如遇救星,急急忙忙向乔奚告状:“让他们省着点喝水,他们不听,这?会?儿竟然打起?小娃娃冲奶粉的矿泉水主意?。哪有这?样?的道理,一天下来吃掉我们家半个月的口粮,我们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没收过一分钱,可他们倒好?,翻脸不认人, 要动我们的命根子。”

说的好?些村民脸上讪讪,说起?来是有那么点不讲究, 回头等雨停了, 还?不得被街坊邻居羞死。

可有些人天生脸皮厚,没觉得不好?意?思, 只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不吃你们家喝你们家的难道饿死渴死吗?

最先提起?矿泉水的村民刘光远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打量乔奚, 重点落在腰间的小包上, 这?么一个?包,放下对讲机之后还?放得下一把枪吗?下个?楼有必要带上包吗?

刘光远心里?沉了沉, 没枪的话,一个?女人罢了,不足为?据。可要是有枪,哪怕里?面子弹有限,也足够唬住人,谁都怕子弹落在自己身上。

思来想去,他决定不当这?个?出头鸟,真等要渴死了,总会?有人出头,到时候再说。

刚刚跟着起?哄的村民见打头的刘光远不吭声,其余人就更不敢吭声了。

最后还?是和乔奚一块打牌的村长家侄媳妇叹着气打圆场:“德婶家能有几箱矿泉水,四五箱顶天了,分一分每个?人也就两瓶,顶不了事。盯着这?几箱矿泉水有什?么意?思,大?家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酸雨要是下个?三五天甚至更久,我们这?一群人的吃喝怎么办?”

“哪能下这?么久,再下个?一两天就差不多了。”

“万一贼老天就是想下个?十天半月呢,在这?里?等着老天开眼,真不如赶紧想想其他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淋到雨会?死人,谁敢出门。”

“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

所有人看向站在楼梯上的乔奚,立刻有人急不可待地问?:“什?么办法?”

乔奚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刘光远身上:“你家就在斜对面?”

刘光远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之前还?冲着家里?喊过话让他们赶紧用东西挡住门窗,再说都是邻居谁不知道,只能谨慎地点了点头。

乔奚:“我准头不错,可以把绳子扔到你家门口,让你家里?人找个?稍微牢固点的箱子装一些食物和水,我们拖过来。”

一听要动?自己家的粮食,刘光远立即反驳:“外面的酸雨腐蚀性那么强,绳子都得融化。”

“我在楼上试过了,雨水腐蚀性降低了很?多。”算是大?自然给人类留下的一线生机吧,没让腐蚀性堪比浓硫酸的酸雨下个?没完没了。也因为?下雨,温度比平常低,只有四十几度,不至于热得人难以忍受。

惊喜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真的吗?雨水没那么毒了?”

乔奚颔首:“可以打开门,随便扔点什?么东西试试,腐蚀性还?有点,但是不至于几分钟就融断绳子和箱子。”

不等亲自尝试,很?多人便信以为?真,甚至开始憧憬:“就说嘛,天上哪来那么多酸,再等两天,大?概这?雨一点都不酸了,就算雨不停,我们也能回家。”

心里?憋着气的德婶把话题掰回去:“我家的水可不够再撑两天,就是菜也不多了。光远,你赶紧给家里?捎句话,让他们准备些水和菜送过来。”

周围村民看向刘光远,七嘴八舌让他救救急。

这?一回,刘光远可算是体会?到了德婶两口子的心情,拒绝吧,乡里?乡亲的抹不下脸,也是众怒难犯。不拒绝吧,这?年头食物珍贵,尤其这?酸雨下来后,只怕井水不能吃了,水会?变得格外紧张。说的好?听回头还?,可总有几个?厚脸皮装傻充愣。

慷他人之慨格外容易,轮到慷自己之慨,无异于割肉。刘光远心念电转:“那试试看,就是我家吃的也不多了。”看这?情形,酸雨下不了多久,咬牙熬一熬,熬得过去,送两壶水过来就差不多了。

立刻有人拆台:“前一天凌晨我去打水,遇上你爸骑着三轮车打水回来,车斗里?装了五六个?水桶,每桶少说七八十斤。”

还?有人说:“月初我和你一块去的超市,你把你们一家六口这?个?月的配额都用完了,才过去一个?星期,总不能都吃光了吧。”

看吧,住得近就是这?点不好?,没什?么秘密。

刘光远满脸尴尬,支吾着说不出话。

谁也不是傻子,哪里?看不明白刘光远舍不得把自家的东西拿出来,便有人挤兑:“你刚才和德叔他们是怎么说的,不能吃喝德叔家的时候说的那么天经地义,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吧。我们又不是白吃白喝,回头肯定还?你。眼瞅着这?酸雨早晚会?停,回了家,谁还?缺这?几口吃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刘光远心头火气:“横竖总不能把我家的东西都交出来吧,我家里?人难道不用吃不用喝。都是乡里?乡亲,你们谁跟对面几户人家熟,让他们也帮帮忙。老丁你说的那么大?声,那你让你姑姑也送点东西,你姑姑家比我家还?方便。”

被指名?道姓的老丁立即道:“说就说,但是我不保证有多少,毕竟不是我自己家,道理你们都懂。”

反正不是自己家,真有不少人愿意?喊两声,让对面支援点。

于是问?乔奚,她能扔多远?

乔奚回答:“十几米吧,正对面没问?题,左右那四家,我尽量把绳子扔到门口,需要他们找东西勾一勾。”

那就是五家,食物倒是次要的,当前最缺的是水,一家匀个?几十斤水,够他们撑好?几天。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打开大?门,骤然看见不远处的阿香尸体,气氛出现短暂的凝滞。

“骨头都露出来了。”

“别说了,赶紧喊人。”

“要不要先试试行不行得通。”

“看着是没之前那么厉害,都没滋滋滋的声音了。”

“还?是试试吧,别我们嚷嚷半天,最后行不通。德叔,家里?有没有不要的塑料?”

德叔翻出一个?空瓶子扔出去。

塑料瓶咕噜噜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停止不动?,雨水滴滴哒哒落下来,过了几分钟,塑料瓶才变形破损。

村民心头大?定,这?么薄的塑料瓶都能坚持几分钟,弄个?厚一点的箱子,像是收纳盒行李箱,起?码能坚持十几二十分钟,足够来回运好?几趟东西。

盯着雨中塑料瓶的刘光远忽然说:“我要是穿上雨披和雨鞋,能不能跑回家?”

乔奚看一眼对面的刘光远家,直线距离大?概十米,几秒钟的事,风险真不大?。

边上的村民哪肯让刘光远回去,等他回去了,以他性子肯接济他们是有鬼了。

这?个?说:“雨披材料和塑料瓶不一样?,别一碰上雨水就一个?洞,再说雨披又包不住脸,你想毁容啊?”

那个?说:“万一慌慌张张摔一跤,可不是开玩笑的,阿香才走,你别冲动?。”

刘光远心知肚明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可他真不敢,阿香的尸体是最好?的震慑,眼睁睁看着阿香被腐蚀被融化,他怎么敢主动?跑进雨水中冒险。

见刘光远歇了心思,德叔才有心思问?乔奚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乔奚:“你昨天拿出来的那卷绳子,橡胶手套有吗?”

德叔回有,找来东西交给乔奚:“这?个?绳子行吗?”

乔奚拿在手里?看了看:“多折几道用,顺利的话,一趟用不了一分钟,问?题不大?。”

德叔喜形于色,他比谁都盼着能从对面弄来吃的,不然他们家得被吃垮,五十几个?人的吃喝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更怕自己家的东西被吃光以后怎么办?人饿疯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讨要食物并不顺利,除了刘光远家立刻同意?之外。老丁的姑姑回应了,被老丁央求了好?几句才松口。另一家一会?儿家里?东西不多,一会?儿没装东西的箱子,直到这?边说他们提供箱子,才抹不开面子答应下来。还?有两家半点回应都没有,彷佛家里?没人。

谈妥之后,就是等待,等对面准备好?食水,乔奚再扔绳子过去,让绳子少淋一会?儿酸雨。

第一家准备好?的是刘光远家,他们喊话之后,乔奚把团成巴掌大?的绳球扔过去,绳球落地点距离刘光远家后门不到半米。

刘光远的父亲穿着雨披用铁耙把绳球拨进家门,用淘米剩下的脏水冲了冲,才戴上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解开绳球,快速绑在行李箱上,做完一切,毫发无伤,大?松一口气:“好?了,你们往回拉。”

拉就用不着乔奚了,棋牌室里?多得是自告奋勇的人。

咕噜咕噜一串摩擦声后,行李箱被拖进棋牌室,里?面的村民忍不住发出欢呼,天知道他们有多紧张,生怕这?个?计划行不通,他们就会?陷入困境。心里?都明白,只靠德叔家,养不起?这?么多人。

开行李箱也没用上乔奚,有人拿棍子插进拉链孔打开行李箱,里?面放着三个?方形塑料水桶,边边角角塞着用塑料袋装好?的大?米、酸菜、青菜和鸡蛋。

刘光远嘴角抽了抽,暗骂家里?人实诚,只恨村里?人瞎嚷嚷时,自己没法出声阻止。

之后是老丁姑姑家,乔奚上到二楼阳台,把绳球扔过去,等那边绷紧绳子之后,把装着空水桶的行李箱自上向下滑过去。

待对面把水桶灌满,乔奚又从一楼扔绳子过去,再把行李箱拖回来。里?面除了三桶水之外,还?有一些大?米和腌萝卜。

最后一家只有三桶水。

几趟下来,行李箱已经破损,绳子也有一定程度的腐蚀,收获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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