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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在即,却缩首于行辕,与心爱的女?子温存缠绵,即使是出于故布疑阵,宁烟屿都觉得……

有些不大像他了。

师暄妍也知晓,他目前待在行辕时待不住的,只需做做样子,迷惑住郑贵妃的眼线,他即刻就要离开。

所以师暄妍才说,要安排一出金蝉脱壳计。

她想了想,对他道了一声:“等一等。”

在他困惑之际,师暄妍起身,从罗汉榻上取下她的针线簸箕,从中拿出一对物事来,远看,看不出是什么?物件,似乎生来一对,在她掌中被拍了拍。

等她走近一些,宁烟屿看出,这是一对护膝。

护膝上绣了两支兰花,一朵蔚蓝色,一朵翠绿色,针法细腻,触摸上去,极其?平整。

如此精美的护膝,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她把这对做工精湛的护膝拿到他的面?前,口吻随常,耳廓却更烫了一些:“送你?的。”

宁烟屿把这对护膝揣在手里?,嗅了嗅,上面?仿佛还?带有少女?身上的温香。

他不禁眼眶微烫,迅速地抬眸:“你?做了多久?”

师暄妍赧然道:“其?实,我来行辕第?一日就开始做了。可是做工不好?,改了好?几次,生怕你?不喜欢。”

“怎么?会?”

他扬了扬眉,将护膝在她眼前一晃,立刻就要证明?给她看,给自己戴在身上。

见他戴着,大小正合适,师暄妍放下心来,轻声道:“我想,你?身旁总有那么?多心灵手巧的宫人绣娘,我的手艺拿到郎君面?前总是不够看的,不过现在看着,郎君戴着真好?看。”

宁烟屿翘起了薄唇,神色自得:“自是。太子妃体?贴孤,做的东西都是比量孤的身形的,当然不能更合适了,孤以前从没戴过小娘子做的护膝,这是第?一件。”

他试完,将它取了下来,又不肯戴了。

师暄妍疑惑,心怦怦乱跳:“可是还?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我,我可以再改改的。”

宁烟屿握住她手,隔了一双护膝,彼此的指尖仍然相触。

他轻笑道:“不是。这么?好?的护膝,大战时戴上,岂不一两日就磨坏了,我留着日后用。”

师暄妍也终于释然,轻拍一下他的手背:“郎君你?可真傻。这护膝做来就是要用的,放着束之高?阁有什么?用,若只是摆着好?看,我何不送殿下一对金臂钏。磨坏了也不打紧,我再给你?做。郎君以后的护膝,我都承包了就是了。”

宁烟屿听了万分感动?,一把握住了师暄妍的柔荑,目中波光粼粼。

“娘子你?待我真好?。”

师暄妍脸红得抽回自己的指尖,摆了摆:“你?知晓就好?。”

心意说开以后,再没有比这更令人甜美幸福的时刻了,宁烟屿有些不想走,环握住少女?的软腰,轻轻一掐,打算再与心爱的娘子温存片刻。

只是这一掐,太子殿下惊喜地发觉,太子妃自打来了行辕,吃好?喝好?,自然也就逐渐地心宽体?胖了,这盈盈不足二尺的春腰,比初来时要宽松了许多。

师暄妍呢,被他这么?不怀好?意地一掐,心里?直打鼓,开始怀疑自己每日健吃健睡,无所事事,是否胖了不少,近来她也没用尺量,但不知为何,心里?宛如明?镜,早晨自衣橱里?挑选衣物时,不自觉地便选了更为舒适宽大的衣衫。

犹疑看向他,几分难以启齿。

可太子殿下觉得正正好?,就是再丰腴一些,也有更丰腴一些的美,总之师般般在他眼底,就连耳后的朱红小痣都美得令他流连。

温存过后,终究是要离开。

宁烟屿握住她的小手,将她往下轻轻一带。

她没用半分力来抵抗,轻而易举地便落入他怀中,与他相拥。

少女?坐在他的腿上,将脸埋入他的颈侧,二人紧密相连,连彼此的呼吸都不忍分离。

初尝两情相悦滋味的少年男女?,食髓而知味,恨不得每一时每一刻都腻在一处,不肯浪费这片刻时光。

绿纱窗外,蛩鸣声声中,掺杂进了人的跫音。

率卫在外叩击了几下窗扉,向太子禀报:“殿下,郑贵妃的眼线已?经离开了忠敬坊。”

继续盯着,恐怕被识破,率先打草惊蛇。那些人撤离得很快。

相信也是太子大伤的假消息,取信了他们,这些暗探急着回去向郑贵妃与汉王报喜。

宁烟屿回:“知晓了。”

窗外之人便识趣儿?地不再打搅,退了下去。

宁烟屿松开少女?的腰身,抬起乌黑的眼帘,瞬也不瞬地看着师暄妍。

她也在看他,蕴含湿气的眸子,如子夜中盛开的一朵纤盈的昙花,十分的娇媚之间,又有十二分的柔弱。

清风徐来,花瓣摇颤,玉露倾斜而下。

彼此谁也不说一句话,但谁也都清醒,已?经到了时候要分离了。

宁烟屿做了先开口的人:“般般,你?在行辕,这几日哪里?也不要去,等我。”

师暄妍深深吸气之后,点头:“我等郎君凯旋。”

宁烟屿抿唇,凑过师暄妍的耳梢,将她的耳垂吻了一下,柔声道:“今夜你?说,你?喜欢我,是我此生收过的最美的礼物。师般般,我心悦你?亦久。”

在她的眼睫飞速地乱眨之际,宁烟屿抱住她,不顾臂上伤口崩裂的危险,用力搂了一下,便将她放在了身侧榻上,拿起那对护膝起身往外去。

师暄妍起身追了几步,但他走得很快,故意没让人追上。

或者说,他在飞快抛下的,是他栓在这里?的一颗心。

宁烟屿套上了一袭漆黑的鹤氅,终于夜雾之中消失了踪迹。

师暄妍的手指停在门框上,扶住纹路斑驳的木门,目送他逐渐走远。

行辕外响起了一阵狂乱急切的马蹄声,逐渐远去,最后,马蹄声也变得杳杳渺茫,彻底听不见了。

师暄妍这才走回来,叹息一声。

这帐中流连着血液的腥膻之气,师暄妍打开窗,看到太子殿下留在行辕中重重的布防。

他在行辕约莫布置了数百人,都是北衙禁军之中的好?手。

其?中一人,身形与宁烟屿有些相似。

既要做戏,当然演绎全套。

郑贵妃的耳目现在是回去报信了,焉知不会卷土重来,行辕需要一个人来扮演重伤的太子殿下。

师暄妍便把那人叫了过来,问了少年的名字,得知他唤祈昶,师暄妍对他道:“这段时日,你?就留在行辕寝房,躺在这张榻上,扮演太子。”

祈昶吓得面?上失了血色,少年期期艾艾道:“这……这这不妥。”

师暄妍道:“你?放心,我会另住别处,当下从权,你?只是为了扮演太子,瞒过郑贵妃与汉王耳目。”

祈昶这才放心下来,勉为其?难地应许了此事。

只是殿下睡过的这方?床榻,他躺上去,着实有些……胆战心惊啊。

师暄妍到了偏房就寝。

这一夜,注定是不得好?眠的。

后半夜时师暄妍迷迷糊糊的没了意识,但也根本没有睡足两个时辰,只听到外边喊杀声冲天。

有人跑进来,说话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师暄妍:“太子妃,汉王谋反了,已?经打到长?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