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李靖对势的运用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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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没办法,降都降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事有凑巧,林士弘本来定都豫章郡(江西南昌),与九江郡有鄱阳湖水系连通。
去年年底,正好是李玄霸与萧铣对战的时候,贼帅张善安夺得庐江郡(合肥),南下投奔楚帝林士弘。
林士弘虽称帝,但没有一丁点的雄主气度,见到稍稍厉害一点的人不会倒屣相迎,总是端着一张怀疑脸忍不住忌惮。原本历史中的陈棱就因为他的器量狭小被杀。
林士弘也忌惮张善安,不准张善安进城。
张善安这个暴脾气,当即攻打豫章郡,烧掉豫章郡外城后跑了。
称帝后的林士弘不仅既没有器量也不懂治理,连原本揭竿而起的胆气也没有了。张善安挑衅他,他也不追击,就带着下属和后宫跑到了更南方的南康郡(江西赣州)继续当快活的皇帝。
林士弘这样的行径让他的部下都感到很郁闷,士气大大低落。
因此原本历史中,萧铣趁机夺得了九江郡和豫章郡。
现在萧铣还未崛起,就已经被李玄霸打败。李靖正好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稍稍一整合了情报,就制定了这个“两头骗”的计谋。
李玄霸在他耳边叹息了许久后勤,李靖尽可能地不动用自己的兵卒,竭力减轻后勤的消耗。
既然林士弘的下属已经对这位称帝后变得耽于享乐的贼帅不满,李靖何必去打攻坚战?他只需要用兵势逼迫守将献城即可。
但洛阳的消息传来后,李靖运用“势”更加得心应手。
李靖派人将中原的事告知九江郡守将,对被他围而不攻的九江郡守将道:“林士弘不过是一个贼帅,论出身还不如你。他又没什么英雄气概,退到南康郡闭城不出,已经把你当做弃子。这样的主公,有什么值得你追随?隋朝已亡,我的主公李世民是世间罕有的英雄,你向我的主公投降不是向隋朝投降。跟随一个英雄,还是跟随一个草莽,将军应该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九江郡守将听闻虽然李世民已经晋升为隋朝的秦王,但隋朝已经亡了,终于心里没了疙瘩,乖乖投降。
投降后,九江郡守将积极地自告奋勇前往豫章郡,劝降豫章郡守将。
之前献城的守将感到了危机,也立刻向李靖请命,前往劝降附近的安陆、永安、同安等郡。
李靖鼓励了他们,赐予了他们不能吃不能喝的金银珠宝,让他们各自带人去劝降。
不出一旬,从江夏郡(武汉)到历阳郡(乌江)这一段长江流域,长江以北的郡县纷纷献城归降秦王李世民,长江以南也有豫章、宣城两郡献城归降。
李靖未耗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数十个郡县。
长孙无忌求援时,李靖就在历阳郡城乌江。
隋文帝毁建康城(南京)后,原建康城所管辖的地区被分成几块,其西便归于历阳郡。后世乌江属于马鞍山市,就在马鞍山市和南京市的边缘线上。
长孙无忌十分紧张,担心自己等不到救援,在陈棱积极备战后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完全不需要紧张,因为李靖如果想要救援他,顺流直下不出一日就能出现在江都城下。
但李靖在得知陈棱到达江都后,封锁了自己的大军已经到达历阳郡的消息,没有立刻前去救援。
他胆大包天,要以主公的妻兄为饵,围城打援。
李靖这一番操作,看得李神通有点糊涂。
李靖只是劝降,便将自家领土从洞庭湖,快推到了长江入海口。他没有显示出任何武勇,总让人觉得“我上我也行”。
但李神通虽带兵打仗的本事不行,也不是个没眼界的蠢货,兵书史书都读过。
显然李靖这轻描淡写的劝降,换上自己估计是真的不行。
李靖制定策略和吩咐部下都没有避开李神通,李神通很努力地想看懂李靖在这轻描淡写行为后的深层次考量。
他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李神通委婉地问道:“既然这么多郡县都能劝降,为何将军不去劝降庐江郡?自古合肥易守难攻,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合肥,我军在江淮大地上将畅通无阻。”
李靖笑道:“我现在劝降的郡县不是心向萧铣,就是属于已经胆气不足的林士弘,不然就是还捏在隋朝旧官吏手中,我才能用‘势’去压他们,逼迫他们献城投降。但张善安不一样。他是个狡诈凶残的贼寇,又没什么远见,不会轻易投降,就算投降也会很快复叛。‘势’压不住他,他也看不懂‘势’,只能硬打。我见窦建德似乎朝着合肥而去,就让他们二人先碰一碰。”
李神通颔首:“原来如此。”他好像听懂了。
李神通又问道:“为何我们不去救援江都?就算要围城打援,先告知江都也一样。”
李靖道:“虽然现在我们看着强势,但其实直属我们的将士并不多。降卒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自身带来的兵卒数量。现在他们畏惧我们,我们勉强能指挥他们。但如果真的遇上一场大战,他们中出现了伤亡,我们不一定能控制住哗变。”
李靖又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但略有苦涩却仍旧不改自信:“我对外声称围城打援,其实只是让杜伏威、沈法兴等反王以为我隐瞒大军来袭的消息,想要围城打援,好让他们自己撤兵。”
李神通:“原来如此。”是、是这样吗?原来我们看上去很强,但其实不能打吗?
他迷糊了。
李神通感慨:“将军和主公的作战方式完全不同啊。”
李靖想了想,叹气道:“若是主公和太原郡王都在这里,或许太原郡王会请主公亲自去劝降杜伏威和沈法兴,不需要我逼退他们。我能操控的‘势’,远远比不过主公亲自上战场的‘势’。”
李神通仍旧不解:“我们是主公的部将,难道我们劝降不等于主公劝降?”
李靖失笑:“这哪能一样?未见主公,他们仍旧心存侥幸;若见主公,谁敢奢望自己能打败主公?主公可是‘战无不胜’啊。”
李神通再次颔首:“原来如此。”原、原来如此,这就是“势”!他懂了!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上好像也行!下次要不要向主公请战试试?
李靖看着李神通恍然大悟,并逐渐自信的表情,捻须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