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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熟练地搓捻面皮,拿勺子挖了一勺芝麻放进去,粗粝分明的双手曾经于青少年时期持过枪械翻过深奥繁杂的财经书籍跟金额庞大的报表,也曾在少年阶段搬过货物开过三轮打翻过烧糊了的锅,如今成长至青年能煮大菜也能烤甜点。

“禅茗寺没有?” 他说。

净阳道:“就五个。”

晏为炽斜眼:“喂流浪猫?”

净阳轻咳一声,自顾自地在厨房找袋子打包。

晏为炽把包好的汤圆摆整齐,不快不慢道:“出门就烂掉。”

禅茗寺的住持是怎样德高望重的一人,不食人间烟火操不来这个心,他沉吟:“那我煮好连汤一起带走?”

晏为炽不耐烦:“这年头谁没吃过汤圆,何必这么麻烦。”

净阳掐着挂在身前的佛珠转了转:“我佛慈悲。”

晏为炽无声地嗤笑,正当他要嘲讽,就听见净阳说:“我总要为师弟打算。”

四周空气滞了一瞬,晏为炽把锅接了水扔煤气灶上,点火。

净阳见他妥协了,念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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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初一不出门,有些地方不讲究这个,首城的各大商场人满为患,都是揣着压岁钱出来买买买吃吃吃。

陈雾跟晏为炽去看电影。

虽然家里有影院,但是氛围不一样。他们买的票是贺岁片,喜剧。

电影开头就有笑点,笑声阵阵的很欢乐。

陈雾坐在最里面,怀里抱着大份的爆米花,指尖跟嘴里都是奶油味。他抓了一小把递给晏为炽,眼睛还在留意剧情发展。

晏为炽低头凑近去吃,陈雾在他右边,他左边不知道谁,脚若有似无地蹭上他的小腿。

“……”

晏为炽用力一踢。

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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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个老嫂子,还有点抖M,兴奋得像狗哈气,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影院的光线不明亮,刚好可以让猥琐的人尽情发挥。

老嫂子是个不怕死的,哪怕帅哥周身气息可怕危险得令人发抖,也挡不住他偷偷用眼神亵渎。

晏为炽爆米花都要吃不下去了。

这电影还看个屁。

就在晏为炽要控制不住的时候,陈雾忽然拍他隐忍得暴起青筋的手背:“阿炽,换个位置。”

晏为炽顿感新鲜,陈雾要给他出头?这回换他亢奋了。

电影的场景切换了两个,陈雾坐到晏为炽的位置上,依旧吃他的爆米花看电影。

老嫂子不死心地朝里面偷瞄。

陈雾的视线在电影上面:“你为什么勾引我男朋友?”

老嫂子:“……”

这么直白?

他恬不知耻地说:“因为你男朋友是天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一起啊,我可以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堂,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陈雾说:“大年初一,你跑到电影院打扰别人。”

紧跟着气愤的不是侮辱谩骂,而是一句,“生活上是有什么不顺吗?”

老嫂子:“……”

他不再看里面的帅哥,直勾勾地望着吃爆米花的小可爱,“我其实可0可1,求求你温暖我。”

听动静的晏为炽面部漆黑。

这他妈的,还看什么电影,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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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有人秀恩爱,有人幸福,就有人失恋,有人孤单。

譬如电影院随便给陌生人发房卡的老嫂子,又譬如陈雾在路边碰上的戴柯。

不知道怎么搞的,戴柯犹如一只被人扼住喉咙让他感受过濒死的京巴狗,他抱着胳膊,眼神呆滞地看着被车辆塞满的马路,从头到脚都是萎缩的。

行人一个个一波波的路过,没人关心地上前问一句。

陈雾吃掉嘴里的章鱼丸子过去:“戴柯。”

戴柯听到熟悉的声音,渐渐有了活人的知觉,他抬起头:“过年好过年好。”

“过年好。”陈雾说,“你一个人吗?”

“是啦。”戴柯的眼珠转动着去看他身旁的高挺青年,一秒后就回到他脸上,“出来玩啊。”

陈雾伸手指了指:“我们从那边过来的。”

“哦哦。”戴柯又接着看马路,看汽车的车轮。

那眼神说不出的诡异,好像在好奇什么。

“戴柯,你脖子怎么了?”陈雾瞥到了一点青紫,弯腰询问。

戴柯拉了拉崭新的白色羽绒服领子:“昨晚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给勒的。”

这话里充满了随口编造的意味,经不起推敲。

晏为炽喂陈雾吃章鱼丸子,低语道:“这么巧就让你遇到?”

陈雾小声:“他经常伤痕累累,经常被欺负。”

就在这一刻,戴柯迎上陈雾担忧的目光,漂亮的脸上扬起讨好的,小心的笑容:“朋友,我能不能上你家吃年货。”

似乎没有家人,渴望感受一点过年的气氛。

陈雾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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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和黄狗都不欢迎外人,又怂,就在观景台叫唤。

戴柯走近打招呼:“哈喽。”

猫狗叫得更凶。

陈雾安抚了一顿,把玻璃门拉上了。

戴柯摸着鼻子退回客厅,他没在陈雾家里多待,也没乱碰什么东西没有四处走动大惊小怪,真的就吃了点年货。

吃完便说要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晚饭吗?”陈雾看一眼被戴柯收拾过的桌面。

“不了不了。”戴柯摆手,他做了个恭喜的手势,再次给陈雾拜新年,“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学业有成,幸福美满,财源滚滚,大吉大利,事事顺心啊陈雾。”

能想到的好词都搬出来了。

晏为炽全程什么不关注不在意,直到戴柯关门的瞬间,他慢条斯理地扫了一眼。

戴柯垂下脑袋关上了门,他摸出从陈雾家偷拿的一颗糖果,拨开糖纸舔了舔上面的甜味,再用舌头把糖果卷进嘴里。

走出公馆,坐上某路公交在其中一站下车。

上了早已停在拐角的一辆车。

他贴着车门而坐,朝旁边的人恭敬道:“季先生。”

季明川看着手上的文件,西装革履满身斯文与禁欲,他用稀松平常的口吻道:“去过了?”

戴柯:“是的。”

季明川签了字合上文件,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他那里有没有这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