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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滢听了,会心一笑。

恐怕找泉书公主是次,进宫,才是主。

为的是谁,昭昭然。

她想起被这位五姑娘惦记的当朝天子,除去至高无上的身份外,最让人记得清楚的,说就是那幅病弱之相了。

不过提及泉书公主,干娘沈夫人倒另有话说。

“昨儿我经过客厢外头,好像见到那位贵主和赵大人有冲突,两个人当面立着,贵主像在喝骂他似的……”说着,抿了抿头问:“好像阑玉也在,不知道他有没有提过这事?”

袁夫人想了想:“提是提过,不过那孩子顽得很,他说小阁老可能是热傻了,想跟泉书公主亲近亲近,泉书公主又是个暴炭脾气,当时就要动粗,要不是他经过,怕要闹出大动静。”

说完,笑盈盈地看了谢母一眼。

女儿差点闹出事,儿子又息了一桩事,谢母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小姑子的暗示。

她喝了口水,拿帕子掖着嘴道:“阑玉是个仗义孩子,倒有几分侠气,如今进了锦衣卫,也算是找着好去处了。”

暑天昼长,再待一会儿,外头地都给晒白了。府里养的狗打漏窗钻进来,趴在芭蕉树下晾舌头。

过没多久,小娃娃玩累了开始闹觉,蕉月苑的客人也就顺势离开了。

送完客,房里才把待过客的茶具等物收拾好,钟管家亲自过来了,还带着几只装了朱砂的袋子,说是要挂到那几株芭蕉树上。

东西挂完后,钟管家嘴角向上兜着,眼梢笑意压都压不住。

“老奴先头就跟表姑娘说过,老太太虽然性子有些怪,但疼起人来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砂辟邪镇煞,这么个举动,的确是很贴心了。

送走老管家后,织儿喃喃地重复他那句话:“疼起人来不是闹着玩的……老太太这是对姑娘上心了,真好。”

不待见你的时候,看一眼都嫌费劲。有想头了,前脚的事后脚就差人来办,可不是上心了么?

为这脾气很灵的老太太,司滢笑着捋了捋袖子,瞬尔,又想起泉书公主的事。

那位贵主分明身边有人伺候,还有锦衣卫守着,那赵大人……怎么会轻易就近了她的身?

有了疑惑,转念便想到昨日在廊桥遇见的谢枝山。如果没猜错的话,该和他脱不了干系。

再联系以往的种种来看,所以他和那位赵大人,和赵家,应当是对立的。

思及这些,司滢抓紧了袖子。

赵家是首辅之宅,又是太后近臣,权高势重。可要是能扳倒他们,真就叫大快人心,也算是……替她父兄报仇了。

看一眼天时,司滢招了招织儿:“上午写的采买单子,你去看过没?”

“看过啦,莲子和茨实都是顶好的,百合肉也厚,又脆又沙,白口都好吃。”织儿简直像卖瓜的黄婆,掖起手凑过来:“姑娘是要炖那个、那个什么清补凉给郎君吧?”

想是被打趣多了,面上也没那么发烫,司滢把袁逐玉的礼物收起来:“我也好久没吃了,想试试。”

收完东西,主仆二人往厨房走去。

路上织儿欣叹:“同住一府就是方便,这要是真回了沈家待嫁,郎君和姑娘可得小半年都见不着,那么远呢,肯定要害相思病的。”

一个人嘟囔念着,她把阳扇再往司滢那头偏了偏:“郎君几时来,我要不要回避?”

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司滢没好气地磕了磕她的眉心:“坏丫头。”

……

时辰渐移,夕阳靠山,赶在天壁还剩一丝暗红的纹缕时,谢枝山回到府中。

在陶生居换下官服后,他去了蕉月苑。

透过宝瓶型的漏窗,看到有人在凉架旁边,轻摇罗扇。

桅子黄的交领小袄,洒金百迭裙,反绾了个单髻,清清爽爽,又叫人品出些软艳的气态。

谢枝山安静站着,许久都没有出声,直到司滢发现他。

这么猛地一望,吓得司滢抚住心口。

他立在迤逦的暮色之中,眉宇挽着点烟霞,穿通体菘蓝的道服,仅有护领是白的。那份素蓝与皎白,撞出一身浓浓的书卷气。

然而一双眼湛清,却又望不到底,看得人惴惴的。

“怎么这样看我?”司滢问。

谢枝山绕走进来,眼中摇起些笑意,伸手便在她鼻梁挠一下:“想你了。”

“早晨才见过,有什么好想的。”司滢古怪地瞅他。

为这份再度冒出来的不解风情,谢枝山感到迷惘,可没得奈何,只得低眼看了看小几上的瓷碗:“这是给我准备的?”

“不是,我自己要喝的,不小心备多了。”司滢坐下来。

谢枝山跟着挨过去,不满地问:“怎么不是你吃剩的?我爱喝那个。”

这人什么意思,爱吃她的口水么?司滢脸有些痒:“真不害臊。”

没有男人会不爱看心爱姑娘的娇态,谢枝山尤其。

在这之前,他见过她胆小惊惶,避之如鼠的模样。这姑奶奶发起怵来腿能吓软,壮起牛胆来敢泼他的脸,又泼又怯,那份生动无可比拟。

然而这回除了打情骂俏,总还有旁的正事。

他牵住司滢衣袖,目光躺在她脸上,引逗似地,越贴越近。热气拂人的耳,唇鼻诱人的魂。

只是一阵发烫的沉默后,还是抑制住了,气喘吁吁地问:“你哥哥的事,你可想现在就听?”

作者有话说:

爱吃口水、吃口水、口水……

咳,宫廷玉液酒,一杯2330

[1]绿蜡一株才吐焰,红绡半卷渐抽花,出自宋.胡仲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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