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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滢忖了忖,重新坐上床头,舀起一勺药吹了吹,喂过去。

果不其然,这样矫情的人方喝一口就说苦,还问她:“你的蜜饯呢?”

“没有,就这么喝。”

一句怼得谢枝山愕然,可很快又见她温柔地笑了笑:“良药苦口,好得快,要是添了别的落肚,就怕会影响药性。”

在谢枝山的目光中,司滢声音软下来,微红起眼看着他:“表兄病了,我心里难受,只想表兄快些好,才不给表兄找蜜饯……难道表兄连这点苦都受不住么?”

多么熨贴的话,说得谢枝山感觉自己当真晕乎起来,他揪住被单:“怎么会?这药算不上苦,我平时也不吃蜜饯……”

颠三倒四,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司滢牵唇一笑,笑里能掐得出蜜来。

说罢,她抬手喂药,一勺又一勺,极为耐心。

可不到三口,谢枝山就后悔了。

换作平时,有药他几口就会灌掉,别说蜜饯,连勺子都不用。可这回经她的手,他才知道,原来药可以难咽到这种地步。

她很细致,生怕他烫到,一口口给他吹,吹凉了才喂过去。

美人朱唇,香气递到药里,能杀心头的痒。

可这么着刚开始是享受,到后头,就是活受罪了。

一勺勺越来越慢,眼看着碗里都没什么热气了,她还要在嘴下耽搁,诱惑地吹上几口,才舍得喂给他。

且这药不止苦,还有酸和咸的味道。这样慢吞吞地,那丰富的怪味就在舌腔久久逗留,掖鼻子都赶不走,让人想打颤。

一碗药,给谢枝山喝出一缸的感觉,他乌眉灶眼,脏腑胃壁痉挛,感觉自己骨头缝里都散着浓浓的药味。

好不容易喝完,他倒在枕头上,看她还在刮碗底,简直生无可恋。

幸好祖宗保佑,这位姑奶奶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试图把最后一滴也灌给他。

“我想喝茶。”谢枝山蔫着头说。

司滢放下药碗,给他把茶给端过来,照例亲手喂的。

喂完,掏出帕子给他擦嘴。

谢枝山捉住她:“你怎么还不答我的话?”

“什么?”司滢问。

谢枝山歪了歪头,脸上皮肤蹭过她的手背:“别去相看,外头男人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多看看我。”

司滢不错眼地看着他,不看眼,只看唇。

他的唇很好看,唇峰明显,唇角微微翘起,有精致的弧度。因为刚刚喝了茶,沾着些水渍,又显丰润。

她还记得头一回见他的样子,即便身处囹圄,也自有一股庄正的清气。现在虽也有世家公子的富雅之态,但人却积黏起来。

朱唇粉面,羞羞答答,像刚出阁的新媳妇,要了还要。

要搁以前,是能惊脱她下巴的。

司滢张开手指趴在他胸口,视线从他领下蜿蜒进去,呢喃唤他:“表兄……”

谢枝山心跳咚咚,惊喜得乱了方寸。

一场病能换来这样对待,是他没敢想的。

被那份缠绵的情愫操纵着,谢枝山的耳根和后颈都酥了。情热起来,彼此的喘息都急促得像在催命。

一寸寸地,她的脸朝他压过来,气息扑到面颊,轻飘飘的份量,却炙到人的心坎里。

想克制,但行为却更诚实。谢枝山心里念着不合规矩,然而做不得自己的主,只能默默叹一句,都是命。

既然是命,有些事情提前温习也不怕。这样想着,谢枝山温驯地闭上了眼。

只他才把自己往前送了送,唇前的那道气息却陡然拐到他耳边,接着就是一声笃定的问:“你装病,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娇:不,我是真的有点病,不信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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