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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谢轻语惊喜了一下,又很快皱着眉:“怎么这么突然?我刚刚从蒋老师办公室出来,被她都说懵了。”

“没有突然,很久之前爸爸就跟我提过了,只是最近才决定下来,高考我会回来参加的。”

乐芽声音糯糯的,有点哑。

谢轻语以为她感冒了,“这样还是去看医生比较重要,毕竟身体最重要,好几个月不上学还是挺舒服的……”

话说到一半,走廊前面出现陈漾的身影。

谢轻语下意识停顿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被听到,但是陈漾的表情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一次。

压抑地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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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外的奶茶店。

谢轻语第一次单独和陈漾说什么话,看不远处有女生看她,她还有点紧张兮兮。

毕竟第一次和大佬距离这么近。

陈漾给她点了奶茶,“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谢轻语没喝,犹豫地说:“你不如自己去问她。”

她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和陈漾说,乐芽既然连她都没说,基本陈漾也没说了。

这么一想,之前电话打不通也能想明白了。

面前的少年垂眼定在桌上,阴影落在他睫毛上,轻轻地说:“我联系不上她。”

谢轻语听得不是什么滋味。

她静静地说:“我自己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她后面会来学校,你可以亲口问她。”

蒋老师和她说过两天乐芽会回来拿东西。

陈漾抿唇:“嗯。”

一直到离开奶茶店,谢轻语回头还能看到他坐在里面,像个雕塑似的。

她叹了口气。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傍晚时,谢轻语去了乐芽家。

陈漾一言不发在她身后,一句话都没说,从学校到这里,沉默得有点不对劲。

谢轻语说:“我先问一下。”

她也要确定乐芽愿不愿意见才行。

自己的朋友当然是摆在第一个的。

陈漾微微颌首,“谢了。”

坐落在葱葱草木间的小别墅豪华精美,无一不彰显着这家人的资本,此刻一楼二楼都亮着灯。

谢轻语正要进去,后面人突然开口:“如果她没说什么原因,你问她是不是看到了。”

“就这个?”

陈漾说:“就这个。”

谢轻语点点头。

乐芽家里没什么人,以前她来过不少次,张姨一看见她就提醒人在楼上。

谢轻语一上楼刚好看见乐芽打开门出来,明眼可见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谢轻语坐在床上,“虽然我支持你去看医生,但是怎么这么快,要不是问班主任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乐芽说:“也是这两天才决定下来的。”

当时第二天她准备去考试的,但是她和陈漾都在第一考场,避免不了碰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漾。

尤其是在知道一切之后,所有的都成了横在两个人之间的河流,她的家庭因他父亲而毁,而自己还在和他……

谢轻语察觉不对:“你好像一直没和陈漾联系,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乐芽沉默下来。

“其实我有点猜到。”谢轻语小声说:“梁千和我说陈漾最近很不对劲。”

乐芽依旧没说话。

谢轻语说:“陈漾今天找我了。”

乐芽抬头看她,头顶的灯光照下来,在她含着水光的眼睛里晕开,漂亮得不像话。

谢轻语一愣,“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乐芽摇摇头,低声道:“没有。”

房间里安静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乐芽垂眸:“你知道我耳朵为什么会这样吗?”

谢轻语摇了摇头。

和乐芽认识这么久,她一直知道不是天生的,但是具体原因却不知道。

乐芽颤了颤睫毛,“很久以前,我看到爸爸妈妈在吵架,吵得很凶,房间里的东西都碎了,我还小,我以为爸爸在打妈妈,要过去帮忙。”

“然后呢?”谢轻语忍不住想问。

“然后啊,然后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把我推倒了,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通通往下摔,全都砸在了我的身上。”

她满心满眼想要维护的人心里没有她,只想着离开这个家,对她的出现毫不关心,甚至还觉得她是阻碍。

谢轻语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从没想过这种。

谢轻语叫道:“乐芽……”

乐芽的神色反而格外平静,道:“反正都已经过去十年了,我都习惯了,没什么的。”

谢轻语露出笑容,转移话题道:“看过医生过后你就好了,以后剧烈运动也不用担心了。”

乐芽浅浅弯唇:“嗯。”

绕了半天,谢轻语才想到陈漾的事,小心翼翼地说:“陈漾的事……你要不要和他提一下?”

乐芽低头说:“我这几天不会去学校。”

说到底一切都是个错误。

是她从头到尾就错了,不应该在好奇心的唆使下去关心那个资助生是谁,不应该和陈漾越走越近。

如果是普通人,她可能会觉得没什么,可是是他,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当年发生的事情。

偏偏一切都进展到这个地步。

她总算是知道了当时她问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被瞒着,要编造一个假的身份给她听。

但是她想不通为什么爸爸会资助他。

乐芽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键信息,但是一时之间完全想不起来,至于去问乐易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她摸了摸耳朵,耳垂有点凉。

谢轻语犹豫了一下,说:“他让我给你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看见了?”

乐芽猛地抬头。

谢轻语不知道陈漾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提醒道:“他今天跟我一起来了。”

乐芽张了张唇,一个字没说出来。

谢轻语说:“他现在在下面。”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乐芽赤脚下了床,跑到了窗户边上,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冬天的夜冷气逼人,昏黄路灯下,颀长少年倚着路灯,脚下落下一片阴影,孑然无依。

陈漾似有感觉,抬头看过来。

乐芽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