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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用钳子利落地将五花肉翻了个身,撒了一把孜然上去,发出滋滋的响声。他笑着抬头回旁边的女生,感觉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斜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

女生走后,没一会儿,换了个人影落在眼前,宁朝继续烤着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都不看就知道是谁。

这姑娘上次第一次见面,他就记住了她身上用的香,像是寺庙里烧得最烈的一炷香,带着红檀木的味道。

浓烈,呛人。

“宁sir,好久不见啊。”门紫笑着同他打招呼。

宁朝停下手里的动作,钳子按在肉上面,终于抬头看她,说出来的话却欠揍得不行:

“怎么,找拷啊?”

这句提醒像一盆冷水迎面朝门紫泼来,她想起自己那边被宁朝用皮筋捆住被扔在走廊里引得路人围观的狼狈场景。

一想到这,门紫就气得牙痒痒,半晌扔出一句:

“傻狗。”

宁朝哼笑一声,也把没搭理她,把烤好的五花肉,茄子全都放到烤盘里。

另一边,林微夏坐在院子里一张藤椅上,把礼物交给邱明华后,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没一会儿,李笙然姗姗来迟,她一过来,场内的人都Vany Vany 的喊她。

她手里挎着一只鳄鱼皮的包包,打扮得盛气凌人。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谁也没先说话,也自动把对方当空气。

宁朝端来一盘烤豆角,还有一些女生爱吃的藕片,飘香四溢,林微夏笑着说谢谢。

李笙然整个人靠在躺椅上开始旁若无人地抽烟,丝丝烟雾从红唇里飘出来,她手里夹着烟,开始自顾自地同林微夏搭话,说道:

“你和柳思嘉还有联系吗?”

林微夏正在剥一个绿色的橘子,淡淡回道:

“我们会互相写明信片。”

李笙然呵了一声,掸了掸指尖的烟灰,说道:“班上这么多人,她只跟你联系了。”

两人聊了两句后,话题又冷却下去。

林微夏继续剥她的橘子,果皮的汁水瞬间黏在手心,不太舒服。门紫从烤肉区跑过来,说道:“夏夏,借一下你的镜子。”

“好。”

林微夏抽了两张纸巾擦了一下手,打开放在一边的包,她从包里拿出绿色的小镜子,但因为包里塞的东西太多了,抽出来的一刹那——

“啪”的一声,一叠红色包装的膏药贴掉在地上,正好掉在李笙然脚边。

李笙然手里还拿着烟,她看了一眼,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她盯着那包膏药看,眼神变得相当复杂。

林微夏淡着一张脸弯腰去捡那包药,然后塞回包里。

橘子剥到一半,不断有人进来,一听到声响,林微夏下意识地望向门口,会期待是不是班盛来了。

“邱明华,他来吗?”林微夏问道。

邱明华丢了颗蓝莓进嘴里,酸得他一个激灵,应道:“你说班爷啊,他刚说忙完了,会过来。”

林微夏暗自的关心和在意都落入李笙然眼中,她悄无声息地折断了手里的烟。

傍晚时分,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导致烧烤区那边的白色烟雾直直地朝她们这边吹过来,一行人边咳嗽边躲开。

林微夏走向院子外面,她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面出神地望着远处。

“你凭什么觉得在伤害他以后还能回到他身边?”李笙然出现在她身边,语气尖锐起来。

林微夏也没被李笙然激怒,出声回答:

“我只是希望他过得好。”

李笙然“呵”了一声,她最看不惯就林微夏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直接走到她面前,语气嘲弄,但说来的事实又很残忍:

“那你知道他这两年怎么过来的吗?他出事的时候是我一趟一趟飞过去看他的,那个时候你在哪?”

林微夏答不出来,漆黑的眼睫颤了一下。

李笙然这种人像那种狠厉的刽子手,一笔一笔地给她放冷箭,直直地朝人心口扎过去:

“你不会以为他锁骨纹的蝴蝶是因为你吧?哈,你不知道我的英文名叫Vany 吗?Vany在希腊语是蝴蝶的意思,我从十岁就叫这个英文名了,不信你去问他。”

“他那个纹身,我陪他去纹的。”

“上次施离拿他的打火机,我送的。”

林微夏慢慢抬起眼,眼睛也不敢眨,原来是这样。

第一次看见他锁骨那个燕尾蝶纹身时,她确实心里起了不敢想的想法,他纹那个纹身,会不会是因为她。

李笙然的咄咄逼人,像是一场无声的宣战。林微夏的手指蜷在掌心,用力一握,指甲陷进皮肉里传来的痛感忽然不觉。

那种无力力感又上来了。

两年可以改变很多,她不得不承认,一直嫉妒,在意李笙然一直陪着他。

她是缺席者。

经年已过,他很可能,早就忘了。

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只有她停留在原地。

内心像是有层层海浪袭来,不停地翻涌着,水灌进她的耳朵,湿了眼睛,嘴巴,身体越来越沉,已经不能呼吸了。

林微夏看向李笙然,脸上的苍白被疏离和冷静取代,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戒,语气沉静:

“那恭喜你们了。这枚戒指请你帮我还给他。”

李笙然神色错愕地看向她掌心的那枚属于班盛的戒指,被一根红线缠着。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不料摊开的掌心握住,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林微夏再次开口,笑了一下:

“想了想,还是我亲自还给他比较好。”

反将一军。

李笙然愣在原地,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蒙的,林微夏双手插兜,冷着一张脸擦着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日宴会现场。

人走后,李笙然站在原地,她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那枚戒指,班盛他妈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他从不离身的戒指。

他视作比命还重要的戒指。

班盛竟然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