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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下,李静伸出右手运力一勒马缰,黑马前蹄扬空,唏聿聿啸鸣。十余息,黑马贴服,安静地厮磨着李静。李静扇了它一巴掌,蹲下瞧瞧马肚,原本是雄性,难怪刮刮蹭蹭。

天下雄公都是坏蛋,不过,也蛮讨人喜欢的,总是惹得奴家心中焦灼。褪下尸身靴子,穿在脚上,略有些儿大。李静骑上黑马,向东续行,她可懒得理会后面那群人谁胜谁败。

篓中银子,一个不少,心中高兴,那些趁机揩油的人,李静没兴趣回头再去计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自己跟赵萱萱在一起的时候,都总是渴望抱着她睡觉。

奔出十几里,后面打杀声已经沉静无闻。李静缓缰慢行,西边日光下山,天色逐渐罩上黑纱,该找个地方露宿了。

有了马匹,李静心中大定,想起十几天来的徒步跋涉,雨侵日晒,这一份罪真是苦不堪言。

天色黑尽,终于找到了一条浅水河渠,在草丛掩映中从南向北流淌。溪水无声,但有小鱼欢腾,李静无本事抓捉,只得又是熬煮了一锅稀粥和着腊肉过餐,美美的在河水中洗去一身汗味,晾晒好旧衣,穿上赵萱萱赠送的睡裙,钻入睡袋抬头仰望星空。

黑马一边反刍夜草一边欣赏溪中雪白,亢奋中剑锋直抵草地。猛然一惊,缩入腹中,连退十几步,这个女主人怎么只有一颗头颅?再细瞧,原来她是钻进了一个布袋中睡觉。

打了几个喷嚏,黑马暗拍胸膛:踏马的,吓死老子了。

半夜,有野羊蹑手蹑足过来喝水,野羊走后,一群野猪,野猪走后,一群豹子,豹子喝够水后,老虎接蹱而至,虎走后,三头盲眼巨狼瞎闯过来,还没喝水,已经顺风闻到李静气味,吓得撒丫子狂窜,没入黑夜之中,不知去向。

一夜无梦,天空亮白,李静打着呵欠爬出睡袋,这一下,黑马惊得可真是够呛,原来真的是只有一颗头颅,晨光下瞧得分外清楚。但见她脱去睡裙,穿回常服,活脱脱一个老美人坯子,身材曼妙勾魂,踏马的就是脸孔有些儿太成熟。黑马斜目瞟了个够,只是不敢再勃然峥嵘。

因为有她之故,虎豹都不敢欺身。

装满囊中水,叠好晾晒衣物,骑上马儿继续向东。当天正午,烈阳高悬,李静在一处山头歇脚。此山高约四五百米,松树藜蒿密布,但有条小径弯弯绕绕隐藏在林间。

难道山上有人家?李静甚是好奇,准备等待天黑上山一探究竟。如若是猎户村民,一股脑儿全砸死。想好计划,从篓中掏出猪肉石捶,插在腰间,躺在松荫底下等待天黑。

这一躺就睡入了觉,沉沉睡梦中,觉得有人在翻寻自己的背篓,亦有人牵着马儿悄悄溜远,还有绳索轻轻缠绕住自己手脚。

流着口涎的李静手一挥,翻了个身,嘟囔道:“别吵,我还没睡够。”

她以为又是黑马在磨蹭。身边有四个猛汉,两个绑脚,两个绑手。绑手的两个猛汉拿着断掉的麻绳瞠目结舌,这竹筒粗的麻绳,绑牛都绰绰有余。然而,这个满脸老态的白发妇女手一挥就断了?

如此静谧又夹着松涛之声的山坡下,如此操作,都并没吵醒这个身材饱满的老妇,酣睡得有如家猪般有滋有味。拿着断麻绳的其中一个猛汉向几百米开外的人打手语。那边还剩六七十个男人,二十多个比较威风的人骑在马上,后面捆绑着十余个衣衫褴褛的妙龄少女。

前头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手掌向下一劈,拿着断绳的猛汉马上心领神会,慢慢拔出后腰带上别着的一把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