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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欣赏了好大一会儿,一回头才发现,小张他们也在门后看得不眨眼。

“看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小苏叉腰。

“小苏姐,你自己不也在看。”小张反驳:“老板娘在这儿发呆了十几分钟了。你说,她想什么事这么入神。”

小苏说:“那还用猜,青禾姐肯定是在想怎么把付秋云这白莲花给踩了,带领如梦令走向辉煌。”

小张认真思索:“有可能。”

被将人讨论的关青禾正在看花坛,一对蝴蝶绕着飞来,先后落于花叶上。

随后,她起身往外走。

如梦令所在的这条街下午才开始热闹,中午这会儿就算有游客,也是在逛街散步而已。

关青禾来这里许久,还没有真正逛过。因为距离演出还早,所以她穿的是天丝长裙,没有穿旗袍。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梦令和秋云坊不和,连带着她也与付秋云不合,才出门就碰见了她。

付秋云停住脚步,问:“章老师身体怎么样了?”

关青禾淡淡地看她一眼,连师父都不叫了,可见不是真关心:“你是章老师的徒弟,还要问我?”

付秋云笑道:“你可是师姐,我不问你问谁呀。”

关青禾说:“我也是第一次听你叫我师姐。”

付秋云看她说话轻轻柔柔的,就不得劲,“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三个月就能当师姐呢。”

关青禾温笑:“付师妹,这些都是入门时间问题而已,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付秋云气急,又没法反驳。

她不耐烦与关青禾虚以委蛇:“反正有些东西一定是我的,你别想抢走,有那时间,赶紧想想如梦令怎么招揽客人吧。”

关青禾望着她的背影,有点不明白。

走过几块青石板,她蓦地反应过来——付秋云说的该不会指的是沈经年吧?

毕竟,她刚好在和沈经年谈婚约的事。

沈安昨天一无所获从茶馆里离开,第二天这件事他连哥哥都没告诉,只说老板娘确实很美。

沈柏知道沈安的审美,也信她:“你喜欢就追。”

沈安说:“我觉得我一见钟情了。”

沈柏淡淡道:“你经常这么说。”

沈安反驳:“真的,下回你跟我一起去,我今天忘了问周谦下一次演出在什么时候。”

两个人聊起这件事时,沈经年拨通了沈母的电话。

沈母作为长媳,陪老太太住在老宅,毕竟婚姻大事,他还是要和长辈说一声的。

他给关青禾考虑时间,同时,也知道,明天得到的答案,应该是自己想要的。

有些事,看反应就知道了。

关青禾实在太过青涩。

沈母早在等这通电话:“你是真的这么打算?”

沈经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答:“我既然选择说出口,就不可能是开玩笑。”

沈母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经年没说。

沈母又问:“镯子?”

“您看出来了。”沈经年慢条斯理地回:“沈家每年送礼,我都会备上一份。”

沈母惊愕。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

老太太每年给关青禾挑的生辰礼是亲自选的,单独为关青禾定制的独一无二的款式,又差人送到清江市关家手上。

只有十八岁成年那年,因为太过重要,是让沈经年带着礼亲自去清江市的。

沈母惊疑:“你不是只在成年礼去过一次吗?老太太说你没见到她,你说假话哄她?”

那是好几年前了,关青禾才十八岁,若是这样,她儿子岂不是一个混蛋?

“真话。”沈经年说。

确实没见到。

沈母蹙眉,转着手中佛串,直接问:“你只说,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关家。”

沈经年指尖点在膝上,轻轻叩着:“妈,您忘了,望月楼的首饰定制是需要主人尺寸的。”

电话里,音色随电流磁沉。

“以往的数据,会不准确。”

这其中的含义沈母自然清楚,她深吸口气:“她呢?”

沈经年眉心微拧:“她不记得。”

沈母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念了几句佛经平复心情,不再询问具体细节。

然后说:“这件事我不管你,要么今晚要么明晚,你自己回来和老太太说。”

沈经年嗯了声。

临近午饭时间,关青禾选了一家细面馆。

顾名思义,面条很细,但很有嚼劲。

关青禾吃了几口,拨通清江市那边的电话:“我爷爷今天有和昨天一样要出门吗?”

物业实话实说:“昨天劝回去之后,老爷子还生气了呢,不过今天又好了,半小时前刚出门去公园散步消食了。”

关青禾弯了弯唇,爷爷生气一般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最多这次长一点,但一夜也就好了。

吃完面,外面游客也多了起来。

从这时候开始,一直到晚上,这条街都会热热闹闹。

见到关青禾从面馆里出现,几个年轻男生推推搡搡,一起上前询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关青禾婉言谢绝。

男生们看着她如云雾般轻袅的背影,想起他们好像连仙女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关青禾谢绝几个男生的微信邀请,径直回了茶馆。

路过假山时,她意外撞见小苏和周谦在边上接吻亲昵,看见她,两个人都乖乖站好。

关青禾佯装镇定地路过。

“都怪你,亲嘴还被青禾姐看到了。”小苏抱怨:“就刚刚,还差点咬破了。”

周谦低头哄她:“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老板娘刚好回来,我被吓一跳,你抬头让我看看……”

关青禾回了后台,难免因此想到沈经年昨晚上的话。

以沈经年对女性如此尊重有礼的态度,想必,就算是做某些“亲密行为”,也不会粗鲁,很温和的吧?

“……”

还有一个小时,今天的演出就要开场。

关青禾坐在梳妆台前,放下木梳,找到茶馆里先前留下的沈经年的电话,拨了过去。

两声过后,电话通了。

沈经年看的是陌生号码,但他猜到是谁,先温着声开口:“关老师?”

关青禾轻声:“今天有新曲子。”

沈经年坐在檐下,看着池塘里的鱼儿朝自己游来,温文尔雅问:“是什么?”

“《梁祝》。”关青禾告诉他。

安静了几秒,沈经年放低音量,低沉询问:“我想问问,这首曲子是精心挑选的吗?”

关青禾下意识道:“当然。”

话说出口,她忽然明白他指的是是另外一层意思。

《梁祝》一向是千古爱情佳话,他们还在商议婚约,偶然选了这首,恰好符合时机,自己的这个回答好似会让他误解。

关青禾刚想开口解释,沈经年先她一步:“你现在邀请我,那昨晚的问题,你应该是考虑好了。”

“我考虑过了……”关青禾定了定心神,试探道:“我同意,但需要事先询问。”

至少让她有心理准备,也要自己愿意。

沈经年哑然失笑:“当然,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才有乐趣,我不会强迫沈太太,我会守法,不会对别人有这样的要求。”

“对于这段婚姻,我希望与沈太太彼此忠诚。”

关青禾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男人的保证听起来没什么用,但沈经年还是有信用度的。

如果他能做到,那已经远超这世界上的无数人。

沈经年停顿,声线文雅:“我现在询问一下。”

“!”

闻言,关青禾猝不及防,怎么这么快,他今天就要问这样的事。

“我以为这件事还太早……”

“我今天去茶馆,需不需要带上婚书?”

两句话同时。

关青禾听罢,松了口气。

沈经年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轻笑一声,逗弄她:“关老师以为哪件事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