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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太太冷觑,呵,是了,你们男人哪个不喜欢这种女人啊。

仲嘉让名字和气,行事却不和气,打趣回妻子,美从来都是原罪啊。

妻子才要反驳什么,仲某人一言安抚,你也是原罪!

曲开颜任由过来的人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这个档口,两个人倒是性情互调了。她端持,周乘既却落拓风流起来。

下一秒,他搁下酒杯,牵落座的人起身,同仲太太致歉,说他们失陪一下,去看看她表姐家的孩子。

离群之后,曲开颜才问他,“我怎么不爱和书读得多的人家周旋了,你瞎说什么!”

“嗯,这么说你是愿意的了?”

曲开颜总是辩不过他的这些冷漠逻辑。

“周乘既,我跟你说实话,我最怕那种有大家长的家庭了,你奶奶听起来……”

“嗯,我教你怎么应对这种冠冕堂皇爱扯家世大旗的人,你就稳定发你高贵的疯,告诉他们,不是我稀罕他,是那姓周的缠着我,你当我愿意搭理他呢。”

是的,从前的曲开颜是这样的。一言不合就会喊停。她也闹不明白,今晚为什么如此乖顺,“我能这么说嘛,我这么说你不是什么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嗯,应酬总是刀光剑影的。她是为了他。不过,“倘若我家里朝你说什么,你就这样噎回去。”

“……”

周乘既却认真极了,“你就把责任全推我身上,说你们的儿子、孙子逗着我的,即便要做思想工作,也请先去找他。”

曲开颜听出了些经验之谈,“你是气她们当初找你前女友提分手的事啊……”

有人一秒冷眼这个笨蛋,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干脆噎回去,“嗯,起码摊上你,他们拿不出能劝退你的钱,挺好。”

“喂,周乘既,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承认了,承认你前女友的经验之谈了。”

“我承认个鸟,我承认什么,我承认你笨。我跟你说天,你扯地。”

“我怎么扯……”

“曲开颜,我不要你的贤惠,我只想你和我站一条线,听明白了吗?”

“……”

“他们任何人来嘀咕什么来劝退什么,你只要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我不是来做谁的妻子的,也不是谁的情人,我只是和他在平等交往,或分手或结合,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

曲开颜闻言,有一秒的恍惚。再听周乘既道:“倘若你父亲在,瞧不起我的经济,或者你姑姑质疑我不能给你原来水准的生活,我也会这样陈情给他们。”

“我爸不会的,他不会瞧不起你的,我保证。”

“嗯?”

“因为我不允许他瞧不起。因为我会跟他叫嚣,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有多优秀。因为你女儿的眼光就是尺子就是标准,你但凡和他吃过两顿饭都不会有这种傲慢与偏见。”

某人听她口里的这些漂亮话,嗯一声,“对不起,曲小姐,我承认刚才有点大声。”

哈哈,曲开颜这才四下无人地砸他一拳。

两个人很寻常的谈天。她怪周乘既,“你怎么总把经济挂在嘴边呀。”

“彼此彼此。因为十万吨骄傲的曲开颜还老是瞻前顾后地怕什么所谓大家长。”周乘既全没夸张,大小姐衣帽间里的某些七位数爱马仕不多不少得周乘既辛辛苦苦干一年。

也许人有短板才真实。

也许人会示弱,才会更懂得拥抱的力量。

贺冲儿在新玩伴那里得了颗钻石糖戒指,见到娘娘过来,第一时间送给了娘娘。还要给娘娘戴到手指上,臭小子要往无名指上套的,叔叔不让,说你不能送娘娘戒指。

最后,不伦不类由着贺冲儿套在了娘娘的食指上。

叔叔陪着冲儿去上洗手间,小便池那里过来,两个老爷们一道洗手。贺冲儿鬼机灵地眨巴眼睛问叔叔,为什么他不能送戒指给娘娘啊?

叔叔没所谓地答着,“嗯,因为戒指要由重要的人送。比如,你爸爸送给妈妈。”

冲儿似懂非懂,“可是爸爸也送给别的阿姨的啊。”

周乘既有一秒钟的凝眉,随即情绪稳定地同冲儿说话,“嗯,爸爸送给哪个阿姨了?”

贺冲儿摇头,一时像胡说,一时又像想到什么。

一溜烟,跑了出去。

周乘既再跟出来时,曲开颜已经在外头接住孩子了。

她开心地吃着冲儿送的钻石糖,小孩一时童言无忌,也早把刚才的话忘之脑后了。

曲开颜见周乘既出来神色有点凛然,“怎么了?”

“没事。”

他们今晚在的是仲总连襟女儿女婿的地盘。头前去Y城看妇科的就是才结婚的新娘子。

新娘子夫家在城郊有这样别有洞天的山水合院,可见显赫。

周先生是姨父的座上宾。连小姐自然足礼地招待,四合院后头有个玻璃花房,里头种了各色的玫瑰,正好赶上花期,花匠剪切了不少来。

连小姐正在热络地要分给闺蜜、朋友。一并也征询周先生,“您要送点给女朋友吗?就地取材,不能再新鲜了。”

周乘既在一众的玫瑰里挑出七八支绿色的,没有额外的装裹,就这样团成一束,递给了身边人。

巧合的是,高枝的玫瑰上一点刺没有。连小姐打趣,周先生真会挑。“你知道这个玫瑰叫什么吗?”

“小乔。”

周瑜的爱人。可巧,有人姓周。

年轻人的氛围总是俏皮、轻松的。

朋友里有人是撕拉片的发烧友,给他们一行人都拍了不少照片。剩最后一张撕拉片了,摄影者相中了那位捧小乔玫瑰的女人,因为她与她的伴侣,两袭黑衣,男士冷漠疏离,女士明朗曼丽。灵魂伴侣最松弛的状态,便是这样了。

周乘既并不理会他们的打趣,抱起贺冲儿,垂眸看眼前人,“我想你该喜欢绿色的。”

曲开颜捧着小乔,点头会意,“嗯,我喜欢这样的巧合。”

一时,有人喊他们回头。

夜幕四合,孤月疏星。

那张撕拉片完美地被抽了出来。成像的上头,“一家三口”,最和美浪漫的定格。

摄影者把这张照片转送给了他们。

周乘既他们是晚班飞机回江南,临走前,仲某人携夫人出来送。

仲太太依旧世故口吻赞不绝口,说那就等着去Y城的时候再会他们了。

周乘既抱着孩子,一手与仲总握手告辞,二人来往的辞令也不过是很客套的话。

唯有一句,曲开颜听出些弦外之音。仲总道:“放心。好饭,我从来不怕晚。”

从城郊合院告辞,赶赴机场的路上,曲开颜问身边人,“仲总说的好饭是什么意思?”

丰田阿尔法上,周乘既端详着手里这张合照,曲开颜和这什么小乔玫瑰太衬了,衬到他都要王婆卖瓜起来。

“我问你话呢?”

某人这才扭头过来,目光孤僻且安静,“你不介意我征用一下这张照片吧?”

曲开颜只当他发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疯。

反正周某人穿起衣服后的冷漠,到脱掉衣服后的疯批,中间隔着一大摞的礼义廉耻。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周乘既这个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冷不丁地在朋友圈po了张照片。

就是他们刚才那张的合影。

“啊,你做什么了?”

“快清明了,昨天接到我美国表姐那头的信息,姑姑已然知道我这头的情况了。与其等她们回国去跟家里描补,不如我直截了当些,也省得我这趟回去,又被安排什么不知名的相亲。”

“你的意思是,你发的这个全员可见?”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矫情地搞分组那套。”

“可是,周乘既你这什么拍照技术,你把好端端一张氛围照拍得好模糊。”

“模糊点好,这样他们见到真人,才会明白照片多么的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