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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一回A城就帮着婆婆料理了家里的一场宴席。

加上贺冲儿那头联络的国际幼儿园, 哩哩啦啦各种面试准备。周日这天贺文易又请了园方几个老师吃饭。

到家把他们爷俩安顿好了,疏桐得空再回开颜这头消息的时候,已经满屏的话痨连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姊妹俩视频接通的时候,开颜先不管不顾埋怨疏桐一通, “回回和你一线分享什么, 都好像一杯扎嘴的冰可乐, 最后化成闷汤的红糖水。”

疏桐那头大略爬楼了下开颜说了什么,也认真道歉,“好了嘛,今天确实一堆事。”

曲开颜嘴上不说, 心里烦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疏桐的生活, 好像自己不是主角了。两头老的,那个永远吊儿郎当的老公,三岁张嘴就哭没一会儿又笑的魔王儿子……

曲开颜不敢想, 她也承认自己自私。她不能过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的日子。

所以, 尽管这些年追曲开颜的通麻袋装, 好像真的没一个认真朝她提议婚姻的。

有提过的,也都是相中她二世祖背后的遗产,以及舅舅宠爱她, 多少能得一些助力的考量。

她早说过的, 老舅和疏桐他们, 就是不容许她头脑发热的退烧针。

回回她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过堂到老舅那里, 准打回原形。

此刻, 疏桐在那头笑开颜,“你怎么搞的啊, 不是喝露水的仙女的嘛。怎么,下凡后,馋痨病犯了啊。竟然跑去吃火锅,还吃什么糖蒜……救命,胖死你。”

曲开颜在这头,光听疏桐这样说,虽然过去几个小时,她还是好气!

懊悔又懊悔。

没错了,就是馋痨病犯了。

饶是冷静下来几个小时,曲开颜回想起来,还是好尴尬!!!

她没头脑地复盘着,“你不知道,我们在咖啡店遇到……”曲开颜把周乘既姑姑那头的事大略讲了讲,总之,她当时整个人像才吊完丧,哪里还有别的心情。

周乘既再说他下午就要走。

“你没见他一整个低气压的臭脸。再说了,我从火锅店出来,哪里还高兴和任何人搞暧昧。”

疏桐听后笑得肚子疼,“喂,不是所有人懂你的臭德性的。”

曲开颜向来吃完火锅,不高兴理任何人的。回来要认真泡个盐浴,连同鞋子都要送去干洗店。

就很烦。曲开颜还是气,说直男真的好烦。

她明明在他面前那么多次都美美哒,她甚至在他面前只有在他姑姑那里抽过一次烟。周五在公园,她睡醒后也拼命喝水,“结果咧,他在我最糟糕的时候凑过来了……”

疏桐光听开颜这么脑补,都快要笑岔气了。说怎么会有这么有趣鲜活的恋爱啊。“你上学那会儿都没有过。”

“扯吧。哪里有趣啊。”曲开颜气死了,说这个男人真的很不浪漫。

“你不是一向浪漫过敏症嘛。”

“那也不能我吃了糖蒜……”

“哈哈哈哈哈哈。”疏桐始终想不通,“你怎么跑去吃火锅了,你说。”

“还不是给他气的嘛。他说要走了,我就和他作对才去的……”

“亲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嘛。”疏桐说,贺文易老是一身酒气回来这样啊。

“是不会怎么样,但我不允许。”她攻略这么久的,她不允许这么潦草。

“那后来呢,就没下文啦?”疏桐问。

下文……

下文就是,曲开颜从包里翻出钥匙,才要扔给他。

周乘既伸手从里侧拨开了栅栏门,径直朝她走过来,拿他的钥匙,也被曲开颜狠狠踩了一脚。

他说:“火锅店我提醒你了,你没听。”

“滚。”

周乘既拿回自己的钥匙,也任由她重重踩他一脚,见曲开颜一直不愿再正视目光,他轻轻颔首,问话也作歉意,“我的错,吓到你了?”

说着,他伸手点点他自己唇边,示意曲开颜,嘴边有东西。

曲开颜多怕是她吃东西没擦干净。周乘既才要伸手来,她后退一步,自己胡乱抹了下。

对面人忍俊不禁,认真自领的口吻,“看来我真的吓到你了。”

不等曲开颜开口,周乘既特地俯首堵了下她视线,“不好意思,当我心情不好,表现失常。等我出差回来……我的意思是,我正式通知你,好不好?”

临走前,周乘既执意给她把唇边的东西拾掇干净了。是头发沾到口红上了,不是她马虎精没擦干净。

眼下,视频通话里。曲开颜依旧恨恨之意,一来恨有人的游刃有余;二来,什么叫他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才那样的,这叫什么,紧急避险啊!”

疏桐怪开颜有时候就是太直,“你别看你姓曲,你简直直得不能再直了。”

急先锋风流阵的男人,曲开颜看不上;

有定性有计划的男人,她又觉得人家游刃有余。

那么什么样的不游刃有余嘛,“和你急吼吼滚过,然后对你可有可无地抛之脑后,就倾他子孙囊的而出了。”

曲开颜一怔,因为难得,疏桐开车了。

疏桐再说些过来人之言。相看一个男人,不能看他高光处,要看他低谷里。人在逆境和软肋里,更能决定一个的品质。

“你曲开颜如果只考量一个男人的高光而已,那么,你其实自己心里很明白,周乘既不适合你。换句话说,周乘既的高光,换个别的女生,不那么骄矜的,家庭更务实些的,人家女方要把他当乘龙快婿般地宝贝。”

疏桐说别人的痛处或盲点,向来一说一个准,“你要相信,我们能想到这些,周乘既就一定会想到。”

那么,两个其实世俗眼光看,不那么登对的男女,这么拉拉扯扯地相处乃至磨合,是为了什么?

无他,只有那个字可解。

“哪个啊?”曲开颜糊糊涂涂,又好像心里明镜。

挂了疏桐的视频,隔了好久,都大半夜了,曲开颜突然给疏桐发了条信息:

那么,如果他无比认真,是冲着世俗婚姻去的,我要怎么办啊?

疏桐这次秒回:

不怎么办。你愿意渣就渣几个回合,不愿意渣,就别耽误人家。

大半夜,曲开颜像被淋了桶冰水,怪疏桐话说得好重。

我怎么就渣了。

我怎么就耽误他了。

到底谁渣谁啊,他周某人当真那么认真虔诚,她也不会大半夜睡不着,只想等到他一条信息啊。

是夜,曲开颜破天荒地没夜猫子,大抵白天精神消耗太多。她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一觉睡醒,外头已经第二天八点多了。

周乘既零点之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好点了吗?

曲开颜编辑了一通:

我哪里不好了,我好得很呀。我甚至还大晚上地睡了一觉,梦里和一个男人四体交缠,起来浑身骨头疼。拼命想回忆他吻技怎么样的,死活想不起来。哦,只记得他是个睫毛精。

大小姐都写完这一摞了,最后全删掉了。回以对方空气。

总之,她不满意疏桐那套理论。先入为主地认为周乘既是个好人,而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女。

就因为他因为白月光十年空窗;而她曲开颜浑浑噩噩一向过客?

晚上,自诩过客的本尊坐在灯红酒绿之境里,许久,灵魂出窍状。

盼盼倚过来问开颜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无聊。”

盼盼问开颜,她的那幅肖像要多久能给她画好。

开颜抿着唇上的滤嘴,许久没吸,烟都被冷气和酒浇灭了。她找火机出来,重新点烟,也告诉盼盼,“最近没什么欲望,更不高兴提笔,你急着要的话,找别人吧。”

盼盼骂人,“这种尺度的,怎么找别人啊。”

“给我装。”

盼盼拿杯里的冰酒浇开颜,“我装什么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浑啊。”

开颜乜一眼好友,是呀,我们在别人眼里就是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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