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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不下雪,能看到海和白沙滩。”

“行。”

最后的蜜月地定在了佛罗里达。

十二月的佛州没有下雪,气候宜人得连空气都仿佛弥漫着柑橘的香气。

他们开着敞篷车,沿着海岸线从西棕榈滩开到迈阿密的南沙滩,又从迈阿密沿着一号公路开到西樵岛。

一号公路的这一截路就建在海上,细细长长一条,来往的车辆都开得很慢,目光往左右一看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海天一色,深邃而澄澈的蓝看得人心头泛软。

这座地处美国最南端的岛屿也叫做落日的故乡,两人抵达一号公路的尽头时已经是傍晚,江瑟换上沙滩鞋,戴着一顶草帽到马洛里广场看日落。

陆怀砚给她端来一杯鸡尾酒,说:“在这里看日落不能没有鸡尾酒。”

酒杯里沉着薄荷叶和青柠檬,江瑟看一眼便道:“Mojito?”

“嗯,酒吧老板说,这是海明威最爱喝的鸡尾酒。”

海明威的故居就在西樵岛,是许多人来这里必要打卡的地方。江瑟没准备去参观海明威的故居,倒是带了一本《流动的盛宴》。

接过挂着白霜的酒杯,她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的酒液清爽得像夏天的傍晚,酸酸甜甜,气泡从唇腔蔓延至心脏,是一种令人微醺的甜蜜。

夜里海岛的气温依旧是温暖的。

江瑟喝了两杯鸡尾酒,吃了古巴风味的特色烤鱼,又拉着陆怀砚坐在沙滩看黑夜里的大西洋。

她窝在陆怀砚怀里说:“刚你去给我续酒时,有个中美混血的小女孩儿跑过来问我是不是中国来的公主,非要和我拍照。”

“公主?”陆怀砚笑,“嗯,没说错,的确是公主。”

“我跟她说我不是中国来的Princess,我是中国来的Queen。”江瑟抿嘴笑了几声,“我还跟她说做Queen比做Princess要酷多了。”

她说着便闭上眼感受温柔的海风:“陆怀砚,我们要个孩子吧。”

陆怀砚微微怔了下,很快又“嗯”了声:“好。”

因为江瑟临时起意的决定,陆怀砚带来的套一半没拆封。

当年余诗英怀江棠时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才顺利怀上,季云意也是调理了差不多一年才怀上岑礼。

江瑟以为就算没再做任何安全措施,她也要等个一年半载才会有消息。

结果陆怀砚刚过完三十二岁生日没多久,她就验出了两条杠。

那会已经二月下旬,离除夕没几天了。江瑟没经验,也不知道刚怀孕时有什么注意事项,想了想便给余诗英拨了个电话。

那一年的除夕,余诗英同江川在北城过的,来的时候带了七八坛腌渍好的酸梅。直到江瑟顺利过了头三个月,才启程回桐城。

两人一走,佟伯和张婶便被陆怀砚接到瑞都华府,接替江川同余诗英照顾江瑟的日常。

“岑礼说佟伯和张婶十分想念你,干脆便让他们提前退休。”

退休后两位老人自然是自由了,想去哪儿都成。

江瑟是他们照顾大的,当初若不是身不由己,佟伯和张婶早就跟着她去桐城了。

江瑟这一胎怀得不算辛苦,除了最初几个月有轻微的孕吐,没别的不适。

反倒是卸了货之后,因为荷尔蒙的问题,有些产后抑郁的迹象。

天一黑便会红眼眶,总有想哭的冲动。

她习惯了隐忍,当初那么严重的心理疾病,全靠吃药看医生慢慢熬过去,把自己治好。

这一次症状轻很多,但她没忍,情绪一上来便要找陆怀砚哄。

陆怀砚哄完,来照顾她坐月子的余诗英哄。

余诗英哄完,还有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张婶哄。

像是把从前的委屈一气儿发泄出来。

出了月子,荷尔蒙渐渐恢复正常,那些抑郁的情绪终于散去。

那天的北城雪大如席。

江瑟从床上下来,站在窗边看了好半晌雪,接着便对陆怀砚说:“去把小苹果抱过来,我想抱抱他。”

小苹果大名陆清让,因为预产期在平安夜那日,还没出生便有了这么个可爱的小名。

江瑟坐月子这一整月,除了喂奶几乎没抱过小苹果。

抑郁情绪特别严重的时候,她会想自己是不是不该生这个孩子。

孩子是她决定要生的,有这样的念头对小苹果实在是不公平,怕那些不好的情绪叫他感知到,江瑟很少抱他。

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陆行秋便给母子俩选好了专门的育儿师和营养师。有外婆、奶奶、育儿专家、张婶和亲爸陆怀砚在,小苹果其实不缺人照顾,但他格外黏江瑟。

吃完奶,陆怀砚要抱起他给他拍奶嗝,立马便会瘪嘴。

可一放回妈妈怀里,嘴又不瘪了。

陆怀砚怕江瑟累着了,把她从窗边抱起来放回床上,说:“他这会有外婆和奶奶陪着玩儿,你要是累,先睡一觉我再抱他过来。”

江瑟望了望他。

他这一个月瘦了不少,小苹果饿得快,隔两三小时便要喝奶,怕影响她休息,每回小苹果喝完奶他都会把孩子抱回婴儿房,拍奶嗝换尿布哄睡,几乎一整晚都没法睡。

小苹果第二黏的人就是陆怀砚。

明明他爸没外婆和张婶那么和蔼可亲,但就是爱他爸抱。

江瑟也爱陆怀砚抱,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这男人总能给她带来一种很特殊的安稳感。

陆怀砚被她这样看着,没忍住亲了亲她嘴,说:“想要我再抱一会?”

“嗯。”

陆怀砚笑:“小苹果讨抱的模样同他妈还挺像。”

江瑟:“……”

两人腻歪了十来分钟,江瑟推了推陆怀砚,“你去把他抱过来,我想看他。”

小苹果在婴儿房和外婆、奶奶玩着拨浪鼓呢,被陆怀砚抱过来时,表情有点委屈,可一到江瑟怀里,又眉开眼笑了。

“臭小子。”陆怀砚戳戳他攥得紧紧的拳头,好笑道,“都说了是带你来找妈妈,委屈什么?”

小家伙拳头明明握得很紧,可陆怀砚手指伸过去时,他也不知怎么就松开了拳头,紧紧握住他爸的食指。

陆怀砚睨江瑟:“这点也同你挺像。”

江瑟知他是在笑她百日宴时的事,瞅他一眼不吱声,很快又将目光挪向怀里的小宝宝。

因为抱得少,她的姿势甚至都没陆怀砚娴熟。

但这小子躺在江瑟怀里的神态,跟江瑟躺在陆怀砚怀里的神态一模一样。

江瑟细细打量他眉眼,说:“他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明明出生那会长得像只皮猴。

陆怀砚低笑一声:“我跟你的孩子,能不漂亮吗?他外婆和奶奶经常看他看到挪不开眼。”

小家伙是真的生得好看,眉眼鼻子随了陆怀砚,脸型和嘴巴又随了江瑟。

虽然是迷之自信的发言,但江瑟没反驳。

她和陆怀砚的孩子,的确是好看。

她弯了下唇角:“今晚让他睡我旁边吧。”

陆怀砚点头:“成,要是他吵你睡觉了,我再把他送回他房间。你不知道小东西的外婆和奶奶有多喜欢陪他睡。”

夜里小苹果的摇篮就放在江瑟身旁,陆怀砚躺在江瑟另一侧,父子二人一左一右把她守在中间。

半夜喂完奶,陆怀砚轻车熟路地把奶巾搭在肩膀,把陆清让竖着抱起,给他拍背。

小东西脖颈很软,小脑袋枕在陆怀砚肩膀,沾着奶沫的小嘴微微张开,眼睛半眯不眯的,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没一会儿便打出一个长嗝。

江瑟躺在床上静静看着父子两人,在陆怀砚把陆清让放回摇篮时,冷不丁说:“陆怀砚,你亲亲我。”

陆怀砚动作一顿,扯下肩上沾了点奶渍的奶巾,侧身亲吻她。

亲完又听她说:“明天还让陆清让陪我们睡。”

陆怀砚隐忍地咬了咬她舌尖,说:“好。”

陆清让八个月大时,江瑟断了母乳。

她与陆怀砚都忙,带孩子的事儿能交给专业人士便交给专业人士。比方说陆清让吃的东西便是由专门的营养专家准备,再由育儿师喂养。

但两人每日都会腾出专门的亲子时间陪陆清让,给他念书陪他玩游戏听音乐逗伽罗。

陆清让满两周岁便被陆怀砚送去了幼儿园。

意外就是在这一年来的,江瑟又怀孕了。

她从没想考虑过生二胎的事儿,至少现在不想。

陆怀砚更是没打算要第二个孩子,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江瑟产后那一个月的抑郁叫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结果也不知是他们的陆清颜认定了要他们做父母,还是老天看不惯他们太过纵欲,总之在用了套的情况下,江瑟还是怀了孕。

好在陆清颜比陆清让还要乖,江瑟连孕反都没有,孕中期还能精神抖擞地桐城、北城两地跑。

这一次卸货后,她几乎没什么产后抑郁的症状。

陆清颜从出生的第一日就睡她身侧,小姑娘那张脸活脱脱是第二个陆怀砚,就连接生的医生和护士都在说,就没见过一出生就这么漂亮的小婴孩。

跟她哥哥那小暖男的性格不一样,陆清颜打小就高冷,平时也就她哥陆清让能叫她粘一下。

陆怀砚就算有一颗想做女儿奴的心,也没有那个命,他闺女压根儿不需要。

两个孩子带起来都特别省心,省心到江瑟夜里睡觉都不由要问陆怀砚:“你说他们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不省心留到叛逆期一口气还给我们?”

陆怀砚听得好笑,翻过身咬她耳垂:“就不能是因为我们当父母当得很好?”

江瑟愣了下:“我们很好吗?”她从前一直很担心自己当不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陆怀砚说:“当然好,明天你问问兄妹俩要不要换对父母。”

说话间,他开始脱江瑟身上的睡裙,同时从床头柜里拿出个套。

江瑟看一眼他手上的东西。

陆清颜出生后陆怀砚便去做了结扎手术,但两人同房时,这男人依然要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