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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浅浅的触碰和摩挲,仿佛只是在以唇代指描摹着对方的唇形。

他们的唇被红茶浸润过,带着淡淡的湿意。

这点浅淡的湿意很快被彼此呼出的炙热气息蒸干。

陆怀砚先失了耐心,张唇含住她的。

下一瞬,江瑟只觉腰间一紧,她人已经被他捞入怀里,坐他腿上。

男人握着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极缠绵的一个吻。

没有上次的暴烈也不是刚刚的浅尝辄止,更似绵绵不绝的和风细雨。

都是接吻不爱闭眼的主,陆怀砚能看清每一次他勾缠她舌尖时她眼睫的颤动。

她的舌尖很烫人。

软的,糯的,像一团含在嘴里慢慢融化的棉花糖。

陆怀砚直到手指触碰到她颈部的肌肤时,才觉出不对劲儿来。忍下在体内肆虐的燥热,他双手捧着她脸两侧,头往后一拨,“啵”地一下,强行中止了这个吻。

江瑟湿润的眼还带着点迷蒙和怔然。

陆怀砚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低哑的声嗓带了丝气急败坏:“你在发烧。”

江瑟知道自己在发烧。

从张玥屋里出来后,她就知道她又发烧了。

这种温火熬人的烧她早已习惯,仿佛是身体自带的保护机制,每回她因为七年前的事绪有了波动,便会启动机关,闷闷烧一场,睡一觉醒来便又能恢复如常。

“发烧就不能接吻了吗?”江瑟看着陆怀砚, “你不很想要我吗?刚好我现在也想要你。”

她面上没有半分意外,显然是清楚极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发着烧去吃饭,又发着烧陪他吃长寿面,现在更是不要命地勾着他同她接吻同她做。

陆怀砚气笑了:“我再想要你,也不缺等你退烧的这点时间,更不会禽兽到跟一个烧糊涂的姑娘上.床。”

“……”

双手往她腋下一抄,男人将她放回原先的位置,起身朝沙发对面的电视柜走去。

江瑟眼底迷离的带点情.欲的情绪彻底消散,眸子渐渐恢复一贯的清明和冷静,她望着陆怀砚的背影,说:“我没有烧糊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陆怀砚没应声,从医药箱里翻出一根水银温度计和退烧药,转身走回沙发。

“真没烧糊涂?”男人将温度计从透明盒里拿出来,带水银的那头对着她被吻到红肿的唇,说,“含住这个把体温量出来,我就信你。”

江瑟:“……”简直是拿她来当小孩儿哄了。

她看向他手里的温度计,忖了片刻,张嘴含住。

陆怀砚看她一会,见那根温度计稳稳当当没掉下来,才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

他抬手看腕表,算着时间将温度计从江瑟嘴里取出。

“39.1度。”

这温度倒是叫江瑟有些意外,她从前发烧都是低烧,鲜少有超过38度的时候。

人在兴奋状态体温会上升,刚接吻时她舌尖的温度估计比这还要高,难怪他会中止这个吻。

陆怀砚放下温度计,给她掰了两片退烧药,喂她嘴里,又给她喂了一口水。

“除了高热,还有哪里不舒服?”

以为自己是低烧时,江瑟除了发冷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可这会知道自己烧得厉害,手脚竟然开始发软,头也隐隐有了痛感。

人就是这样,一旦知道自己虚弱,精神往往崩得比身体还要快。

她咽下嘴里的药,面不改色道:“没有,可能是中了流感病毒,你说不定要被我传染了。”

桐城这两月闹流感闹得厉害,导致医院人满为患。

他们刚刚接了吻,还吻了那么久,如果真是流感病毒,那他也逃不过。

陆怀砚坐在茶几上收拾着温度计和药盒,听见这话,眉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说:“知道就好,江瑟你记住了,过两天我要是发高烧,我今晚怎么照顾你,你就要怎么照顾回我。”

“……”

他坐的位置比她高一截,江瑟抬眼看了看他,说:“我不用你照顾。”

说着就要站起来,陆怀砚把药盒往手边一撂,双手按住她肩将她压回沙发。

“要么留在这里我照顾你,要么让你家人过来接你,让他们照顾你。”他目光笔直地看着她,声音里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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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蓬头的水落下时,那淅沥沥的声音听得江瑟头皮发麻。

脑仁儿越发疼了。

她没洗头,囫囵冲了下便用浴袍裹住身体,出了浴室。

陆怀砚在浴室外等着,见她出来,先是打量她的脸色,之后便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

“这衣服我没穿过,你将就着用,晚点会有人送衣服过来。”

那是一套黑色的男士睡衣,秋冬用的长袖款。

江瑟接过:“谢谢。”

“刚喂你吃的药有安眠的成分,犯困没?”

江瑟的确是有些困意了,她点点头。

她这模样瞧着挺乖顺。

陆怀砚那点因为她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的火气慢慢没了踪影。

“睡吧,床头柜上放了杯水,渴了记得喝。门我留着,需要什么叫我一声。”

江瑟睡的这屋子就在主卧旁边,门敞着,她这头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知道。

陆怀砚走后,江瑟望着那扇半掩的门,脱下身上的浴袍,慢慢换上他的睡衣。

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十分跳脱:难怪韩姨到现在都能保有一丝天真,他想要照顾的人总能照顾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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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总觉着累,刚走过火山又倏地坠入一片冰原,身体一时冷一时热,反反复复,偏偏又醒不过来。

她压根儿不知自己在梦呓,也不知屋子里进来一道人影。

陆怀砚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旋即皱了下眉,在床头坐下,边扶起江瑟,边端来床头柜上的水杯。

刚将水杯凑她唇边,还未及开口,她便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乖乖张开嘴,闭着眼,小口抿起水来。

一杯见底,她头软软靠他肩上,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张婶,瑟瑟一小时只喝一杯。”

陆怀砚手微顿,低眸看向枕在他肩上的姑娘。

还真是烧迷糊了,都拿他当张婶了。

生病时倒是乖得很,也好照顾,让喝水喝水,却还不忘讨价还价,一看便知是不怎么爱喝水的主。

陆怀砚很突兀地想起了幼时的江瑟。

那个火伞高张的夏日,她浑身湿漉漉地挂他肩上,明明惊魂未定,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还能哆嗦着问他:“怀砚哥,一会到了韩姨那儿,你可以帮我把张婶叫过来吗?”

旁的小孩儿死里逃生,多是要哭闹着喊爹喊娘,她却只要她的管家。

是因为不管生病还是受委屈,都只能找张婶吗?

黑暗中,陆怀砚静静坐了许久,直到肩膀隐有酸意,才放下水杯,将枕着他肩睡得格外安稳的姑娘放回床上。

男人给她掖好被子,力道轻柔地将她沾在脸上的发一缕缕拨开,低声道:“你小时候还挺爱喊我怀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