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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些巫者妖言惑众的说辞,当不得真,我一心求得安宁,这些事又怎会与我有什么干系?”

魏蕴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怎会是神女,我看分明是祸水,最擅蛊惑人心,表哥与梁晏为你反目不说,连钧山王都要费尽心机要将你夺走。”

薛鹂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后又听她说:“族中的族老与叔父不会容许你与堂兄在一起。”

魏蕴语气沉了沉,又道:“鹂娘,你最好想清楚了,此刻与堂兄撇清干系,日后以免让自己愈陷愈深。”

薛鹂倒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哪里是她不想撇清,分明是她没法子。魏玠是个疯子,有千百种法子对付她,宁愿杀了她也不愿放她离开。

“多谢姐姐,此事鹂娘心中有数。”

魏蕴见她态度如此,气闷地坐了一会儿,二夫人派人来催,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了。

待她走后,姚灵慧才火急火燎冲进屋来,恼火道:“薛珂这个混账东西何时也来了洛阳,你怎得不知会我一声?”

薛鹂这才想起了父亲的存在,直言道:“爹爹如今是富庶一方的商贾,他有求于魏氏,便找上了上来想让我替他周旋一二。”

“周旋?”姚灵慧讥讽地冷笑出声。“如今倒想起我们母女了,怎得不去找他那下贱的外室,为他生了这样多的儿女,竟一个也派不上用场?果真是低贱的庶人,上不得什么台面。”

言毕她又扭头看向薛鹂,坐到了榻边,压低声问她:“我且问你,你流落在外,可曾受到什么欺负?”

薛鹂知晓姚灵慧的意思,虽说本朝无所谓贞洁,却极为重视声誉。薛鹂与梁晏成婚前无故失踪,不清不楚地消失了近半年的光景,说出去难免要被人议论。

薛鹂想到姚灵慧对大房的嫌恶,也没敢说出魏玠占了她身子的事。

“阿娘多想了,女儿一切安好。”

姚灵慧松了口气,又说:“还有,如今你既平安无事,日后便离那魏氏长房远些,莫要再与魏兰璋相见,他父亲远不如面上那般和悦亲人,你若想攀上魏氏的高枝,只怕不死也要掉层皮。以你如今的声望,还不愁找不到好郎君……”

薛鹂听得皱起眉,实在忍不住问道:“阿娘为何独独厌恶魏玠,如今大夫人已死,阿娘有何事不妨告诉我。”

姚灵慧似乎被薛鹂的话说动了,犹豫片刻后,她面带嫌恶,低声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那大夫人分明像是叫人逼疯的。我豆蔻之年曾来魏府中拜访,撞见了魏恒与一女子在山石后交|媾,言辞亲密,口口声声唤她‘小妹’,还说什么‘不愿做她的兄长,只愿同她结为夫妻’,兄妹二人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分明是弃礼法人伦于不顾,丢尽了世家名门的脸面,说出去要被天下士人所耻笑……”

薛鹂听得瞪大了眼,愣愣道:“阿娘当真没有听错吗?”

姚灵慧将此事憋在心中许多年,如今终于忍不住说出,心中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因此也没想着隐瞒,继续道:“自然不曾,我虽害怕,听到便急着走了,那声音我却记得一清二楚,能被魏恒唤作小妹的除了魏翎还能有谁。魏翎丧夫后便住在府中,分明从前一切皆好,无端生了重病被送去清修也就罢了,如今又落水身亡,必定是魏恒怕丑事败露,狠心将她给除去了……如此虚伪狠毒之人,教养出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去?何况那魏恒有朝一日想要杀你,又有谁人能护着。”

姚灵慧苦口婆心道:“我是替你着想,莫要不自量力,魏氏的品德端正,风流文雅,不过是说着好听,其间说不准掺了多少龌龊事……”

姚灵慧说了好些话,一直到薛鹂重新躺下,她才叹息着出了房门。

从前便处处透着庄严寂静的魏府,如今更是泛着一种乌云压顶的沉闷感。

薛鹂脑海中忍不住回想姚灵慧说的话,始终没能闭上眼,一个微小的念头在她心中浮出,如同火星子落在了荒原之上,瞬间成了燎原大火。

兄妹乱|伦……只是想到这四个字,她心上便又沉了沉。

薛鹂去过平远侯府,府中的路上几乎隔几步便立着地灯。她问起的时候,梁晏告诉她,是因为他的母亲,平远侯夫人有雀目之症,夜间视物不清。平远侯命人在府中打造了近百个地灯替她照明。

她以为是巧合,毕竟一族所出,落到魏玠身上也不算意外,只是如今听了阿娘的说法,她实在忍不住多想。

那个人当真是魏翎吗?

阿娘似乎并未听见她开口说话……

她记得,平远侯夫人是个哑女。

大夫人在世时极为厌恶魏玠,始终说他不是自己的儿子,所有人都当她疯了,当真如此吗?

薛鹂越想越浑身发凉,恰好此时,窗子被人轻叩了两下,她吓得身子一抖,盯着窗口久久没有起身。

而后便见到窗户被人推开了,月光漏进来,似一地银霜,魏玠就站在清冷的辉光中,皱着眉略有不满地看向她。“既然醒着,为何不理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