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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五十板屈打秦叔宝

秦琼秦叔宝滞留潞州上党县,在这个地方等刺史蔡大老爷。这蔡大老爷到并州去谒见新上任的太原留守使李渊去了。没想到,李渊人家在永福寺伺候月子呢,没到太原。于是这一批地方官全滞留太原等李渊。他们滞留了,这秦琼就得滞留上党县等蔡大老爷,只有蔡大老爷回来,拿到批文,这才能回去交差呀。

秦琼在这儿一住就半个多月,王家老店的掌柜的王老好这一天嬉皮笑脸地来到秦琼面前,干嘛呢?要店饭钱。

“你看,您住了十六天了。这每天连吃带喝的也不少钱。以往,我们小店都是垫付。但是,我们店小,这个资金呢周转不开。您看您是不是多少给一点,我们也好运转呢。”话说得非常客气。

秦琼一听就明白了,“哦,要店饭钱呢。嗨,直说,没事儿!我马上给你取!”

“哎,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嘿嘿……”王老好站在一旁,就等着秦琼。

秦琼身上有钱吗?有钱啊,还有个十两碎银子,就平常带在身上零花的。但秦琼住店什么的都不花这个钱,因为有公款,得先花公款。所以,秦琼听完王老好的话,想都没想就来到自己包裹前,伸手往包裹里这么一划拉,他想摸着公款。但是,到包裹里这么一掏,哎哟!怎么呢?秦琼这个时候才突然间想起来,“坏了!公款没在我身上!”

前文说了,秦琼和樊虎出来的时候,樊虎领的银子。两个人抓差办案,爱一起出去,只要出去,秦琼从不管钱,都是樊虎管钱。所以,时间一长,在历城县县衙就成一个习惯了。账房先生在给秦琼、樊虎支差旅费的时候,他就干脆一起支给樊虎了。虽然这一次,两人中间有一段时间要分开。但账房先生仍然像平常一样支了一笔银子:“你们俩呀,爱怎么分怎么分。”也全支给樊虎了。两个人一起出来时,秦琼也说了:“你带在身上,以后再分。”樊虎也没讲别的,就揣自己包裹中了。两个人出差,这一路之上,都是樊虎花银子。一直到后来,两个人在双羊岔道分了手,秦琼就忘了要樊虎那包裹里的银子了。樊虎也忘了给秦琼了,两个人就分开了。这么多天,秦琼在店里可没花银子。他一直有自己的零花钱,到街上溜达溜达呀,办点事儿啊,买点东西呀,都用自己身上十来两银子零花钱。那么今天人家一说,这半拉多月没交房钱了。秦琼一想,这肯定是个大钱啊,而且这算公事,那就不能花自己的零花钱了。于是,秦琼往兜里一摸,一伸手,摸空了,秦琼马上就想到了:“坏了!这个银子,我没要!”

“啊……”秦琼把脸转过来了,面含微笑,“啊……掌柜的。”

“啊,秦爷。”

“这半拉多月我欠多少店饭钱呢?”

“啊?啊,哎哎,我这有账单,呃……是这样啊,您看这一天的住宿费用啊,是一两纹银;另外,您一天呢,呃,午餐、晚餐,基本上在五钱银子;呃,再有这个马给您喂草料、洗遛饮喂,这一天,也是两钱银子。您一共住了十六天,一天合着一两七钱银子吧。十七乘以十六,呃……总共是二十七两零二钱银子,这二钱银子就不要了啊,也就是二十七两。您给二十七两纹银就行了。”

“哦……呃……”秦琼说,“好吧,呃……”秦琼说着话,把手从包裹里又抽出来了。然后,往身上这么一拍,把身上的十两碎银子给掏出来了,往桌上一放。这不够啊。又把手伸进这包裹当中,又仔仔细细一划拉,这里面还有一块银子。这块银子是秦琼他母亲宁氏夫人给秦琼的五两银子,让秦琼在这潞州给宁氏夫人买几匹上好的潞州绸做寿衣。秦琼一看,“坏了!现在,我身上没带银子。哎呀,如果说蔡大老爷这两天回来,我见到蔡大老爷,把公事办完喽,按照惯例,蔡大老爷得给我二十两赏钱。那我手上原本有十五两纹银,再加上这二十两赏钱,就是三十五两银子,那么我还能富裕出八两银子。这八两银子,如果说我住不几天,我还能够给我老娘买几匹绸缎。如果实在是手头紧了,这一回就不给我老娘买了,我回到家里跟我老娘把这话一说,我老娘肯定也不会怪我。回头我有时间再跑一趟泸州,我再专门给我老娘买几匹上好的潞州绸。这没办法呀,先解燃眉之急吧。”想到这里,秦琼又把那五两银子从包裹里给掏出来了,往桌上一放。

这王老好一直瞪着眼看着,心说:“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会儿伸进去,一会儿抽出来,一会儿又伸进去?”再观察秦琼这个脸色。王老好是开店的掌柜的,什么客人没见过呀?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呀。这么一观察,“嗯……坏了!看来这位秦爷是不是没钱了?”

这时候,就见秦琼把桌上的散碎银子敛吧敛吧放到手里捧着,转回身来了。秦琼说:“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哎呀,我呀,是跟我一个兄弟一起出差的。我押解的罪犯到潞州,他去泽州。结果,我们两个的餐旅银子都放在他的包裹里了。我们分手的时候,把这事给忘了,我这些天一直没察觉,你这么一跟我要店饭钱,我这才察觉了。结果呢,你看我现在手头上只有这十五两纹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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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老好一听,当时这个脸就有一点不太自然。

秦琼一看,“呃……王掌柜您别误会。我这个人绝不是拖欠店饭钱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但是,您放心,这两天,只要蔡大人回来,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我把这公事了了,蔡大人得赏我二十两纹银。这样一来,就能把你的钱全部还上。我再住几天店,这个钱也够用的。这十五两纹银,您先拿去。您看怎么样啊?”

“啊?啊……好好好……”王老好一听有钱,当时这脸由阴转晴了,“哎呀,秦爷,您这说哪里话呀?我怎么能不相信您呢,啊?您这山东人呢,山东人最厚道!哈哈,对不对?哎呀,这……您说您手里就剩十五两银子了,我要是全给你拿走,您是不是没有什么零花的了?这……我给你留一点啊?“

“不不不……”秦琼说:“我没什么买的,您全拿走。拖欠您十六天的店饭钱,我也不太好意思。”

“哎呀,瞧您说的。这,这事儿呢……嗨!这没关系,没关系,你好好住着。我估计蔡大老爷这两天他就能到啊。我天天让王小二去打听着啊,您放心,您放心,您放心……”这做买卖的人有钱了,高兴地拿了十五两银子,他走了。

但,秦琼回过身来,心里头不太舒服,怎么呢?现在等于自己一点钱没有了。还不知道蔡大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手里没有钱,他心里发慌。这人都这样啊,搁上一百两银子,爱怎么玩怎么玩,爱怎么整怎么整。一但是没钱了,虽说没有什么花销,但心里头也不踏实啊。就盼着蔡大老爷赶紧来。

结果,越盼蔡大老爷,这蔡大老爷还越不来了。吱溜!十天又过去了。这王老好再见秦琼,这个脸就已经不是像原来那么满面春风了。

“秦爷!这又十天过去了,蔡大老爷还没来,您这十天可又开销了十七两银子呀。再加上之前的等于您现在欠我二十九两银子。您说了,您到蔡大老爷那里能够领二十两。这二十两银子您就是全给我,这不,这不还,还有九两银子呢。”

“哦,”秦琼一摆手,“掌柜的,您放心,您放心,等我见到蔡大老爷,蔡大老爷赏我纹银的时候,我把我的事情给蔡大老爷说一下。然后,我以历城县办差官的名义向蔡大老爷爷再借个二十两。等到我回家后让历城县官差再给他送来。公门之间借钱往来,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只要账目对的上,就可以了。这个您放心。”

“啊,还有这么一个规矩?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这我就放心了。哎呀,只可惜,蔡大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秦琼说:“是啊,我也着急啊。”

就在这个时候,“噔噔噔……”一阵急促脚步声,王小二从外面跑进来了,“掌柜的!秦爷!快!快快快!”

秦琼说:“怎么了?”

“哎呦,蔡大老爷回来了!回来了!马上就在咱们店门口经过了!”

“是啊!”秦琼一听,“卜楞”一下子,他就站起来了。其实,秦琼现在心里头比谁都着急呀。他作为一个英雄,从来没欠过别人一分钱。结果现在,欠人家二十多两银子了。而且,自己老娘的寿诞已过了,家里人指不定多着急呢。所以,秦琼一听蔡大老爷终于回来了,激动的蹦起来了,一撩衣襟儿,“噔噔噔……”由打自己房间里跑出来了。

“在什么地方?”

“马上经过咱们店门了!”

“噔噔噔……”秦琼就跑出了王家老店,来到了门口。你说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蔡大老爷的仪仗队正好由打王家老店门口经过。

说这潞州刺史蔡大老爷,他怎么才回来啊?这李渊不是伺候月子了吗?伺候月子就足足的让蔡大老爷在这并州等了一个月。然后,李渊由打永福寺再到太原,又走了几天。这样,蔡大老爷这才见到了李渊。李渊和山西官员见了一次面之后,训导了几句。大家汇报完工作,吃了一个集体的工作餐,这才各自回到自己任所之上。

蔡大老爷由打并州返回泸州,这一路之上也闹心啊,这趟差出的呀,一个多月!好家伙,那在并州哪有在潞州舒服啊?在潞州自己就是土皇帝啊。在并州,好家伙,这一个月呀,把自己折腾的,哎呀,真是身心俱疲呀。这蔡大老爷就坐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一路回到了潞州。进程,没有铜锣开道,只是有一拨衙役挑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拥着蔡大老爷大轿子往前走。

蔡大老爷早晨起来,起得早,一路颠簸。走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上午头上了,蔡大老爷被这轿子颠的有点儿发困。于是,他就靠着轿帮子正在这儿打盹睡觉呢。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正好由打这王家老店门口经过,秦琼正好出来。

秦琼出来的时候,蔡大老爷的轿子眼看着就要由打着王家老店门口经过去了。秦琼当时急呀,他一着急就失了分寸了,当时往前一个箭步就迈过去了,“大老爷,留步!”一伸手,“啪!”秦琼就把这老爷的轿杆子给按住了。往下一按,秦琼的意思叫大老爷留步,我可算见到您了,赶紧的给我批了回文吧!可秦琼一着急,他就忘了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了。这秦琼您别忘了,本套书十八条好汉,位列十三位。那多大的力气?人家八个人抬着轿子往前走呢,突然间来个人往下这么一压,劲又这么大,人家一点防备没有,“咔吱!”一下子,这个大轿就被秦琼压那儿了。这下坏了!这轿子里的蔡大老爷爷正在睡觉呢,他是一点儿防范都没有啊。轿子“嘎达”一停,它有个惯性,本来往前走呢,就像我们坐车一样,突然间来个急刹车,谁也受不了,“砰!”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前一栽歪。按说,轿子前面应该有个扶手板儿。但是蔡大老爷嫌这个扶手板儿太碍事,今天专门吩咐把这扶手板儿撤掉了。有这个扶手板儿还好点儿,蔡大老爷应该被这扶手板儿就挡住了。没这扶手板儿,蔡大老爷的乐子大了,一下子一个跟头,“咕噜!”就由打这轿子里头给折出来了,“噗!”一下子,把蔡大老爷摔了个嘴啃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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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呸!”也该着蔡大老爷倒霉,这王家老店门口都是黄土地。过去这个饭店也没什么门前三包的责任,有什么水都往外泼,把门前这一摊黄土全给弄湿了。蔡大老爷的脸往地皮上一贴,就给蔡大老爷来了一张黄泥的面膜。

这下子,把菜籽老爷可摔醒了,但他没反应过来呢,“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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