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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南初被压着,头发散了一枕头,她眼里都是水,直接仰头去堵住他的唇,力道过大,第一下撞到他的唇角,第二下才含住他的唇,舌尖去撬开他的,慢慢滑进去。

就跟以前他亲她似的,一点一点的慢慢挑逗着他。

这一下把火点着了。

南初出乎意料的热情简直让林陆骁要爆炸,他只觉浑身血液全往一处涌,俩眼睛猩红,直接把人压在底下,坐起身。

里头没有开灯。

就这淡薄的月光,南初听见他解皮带的声音。

……

窄小的单人床做工不够精良,跟散架似的,加上林陆骁这一八几的大高个儿,只要稍稍动一下,那床就震得“咯吱咯吱”响。

床一响,门口就传来,“南小姐,你在做什么?”

南初恶作剧上身,盯着身上的人,故意慢缓缓地说,“做——睡前运动。”

……

做完,南初靠着床头穿好衣服,林陆骁洗完澡裸着从厕所出来。

她目光往他腿间那偃旗息鼓地一坨瞧了眼,又转回,林陆骁穿上裤子,没穿上衣,露着坦实的胸膛,一边扣皮带一边走到她床边,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有个事儿跟你说。”

南初点头,“你说。”

林陆骁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我下周去鹿山,得去一年,回来的机会少,你在这儿——”

“队长,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冰冷到让林陆骁觉得,刚才那一切,仿佛是他的春梦。

“别开玩笑。”林陆骁捏了捏她的耳朵,警告似的。

结果被南初侧了侧脸,挡过去,“我说真的。”

人的大脑在接收一些坏消息时,会分泌出一种神经元抵抗这种消息的来源,直到——

无法抵抗,慢慢进入脑中枢神经,才意识过来。

哦,是现实。

林陆骁这个过程有点长。

南初说完,他沉默了好一阵,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才问一句:“为什么?”

南初脱口:“累。”

是真累,累并快乐吧。

林陆骁阴着脸,瞥了下头,“我不同意。”

南初:“我下周去美国。”

如果说之前的分手只是让他觉得无奈,但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林陆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选择了要离开。

但他仍旧选择压抑怒气,慢慢地一字一句问:“去美国干什么?”

“上学,我妈找了所学校,把之前拖欠的学业先完成。”

林陆骁声音也没了温度,他的耐心在认识南初之后就日益见长,“你去你的美国,完成学业就回来。”

鹿山只用一年就能回来,再不济,她两年总能完成学业了吧?

“其实你我都清楚,等待是漫无目的的。我要完成的不止学业——”

这个过程很漫长,一年不短,十年不长。

他忽然弯腰,背脊弓着,手搭在腿上,气急败坏打断她:“那你想怎么样?!”

她漠然,手去摸他的黑发,目光眷恋缱绻。

“说实话,舆论爆发的那刻,你有没有一瞬间的后悔?你父亲入院你很自责,同样,在这件事上我很自责。”

林陆骁站起来,直接抽了边上的衣服,一边从头上套进去一边一字一句阴鹜道:“除了分手我不答应,其他的随你。”

然后是外套,拉好拉链,林陆骁盯着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没情绪道:“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对不起。”

南初低头说。

像点了炮仗,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炸了,隐忍维持的风度全然崩裂。

他本来就没什么风度。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是他从前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彪的。

林陆骁掐腰站在门边上,舔着嘴角,极具嘲讽的笑:“玩儿我是吗?”

南初摇摇头,“在一起是认真的,分开也是认真的。”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解决现实的问题。

在这之前,南初觉得她不该用承诺去捆绑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这么好、骁勇善战的队长。

爱情,其实应该随遇而安。

林陆骁站在门口,神色冷然,相比较平日里严肃的眉峰此刻却因为愤怒紧拧,凶相毕现。

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

抄在兜里的手拳头攥得发紧,连声音都充满了血性,生怕他随手抄起旁边的凳子就朝南初砸过去。

“你他妈心里是不是还挺得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活该在原地等你?神他妈的认真!老子信了你的邪!”

说完,他直接走了。

房间恢复寂静,仿佛谁也没来过,一切恢复如常。

床上的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她抬手抹了下眼泪,撇开头。

窗外寂静,枯木繁枝,泛黄的叶片落了地,枝桠又抽出了嫩嫩的新芽,那都是希望呀——

可身边是即将要远行的爱人。

接下去的路,要踽踽独行。

没有同伴,没关系,远方还有爱人呀——

……

大概是去鹿山前一晚,林陆骁从林清远病房出来,在门口抽烟的时候看了眼南初的病房,当下,把烟踩灭,手去攀窗棱,熟门熟路地再次翻进南初病房。

等他勾住栏杆,翻身站定,阳台门没关紧,从窗外望进去,里头是一片不同寻常的漆黑,窗帘空空荡荡飘着,床上哪还有人影,一室冷清,冷风呼呼刮着。

手掌在隐隐作痛。

他低头一看,是刚爬上来时被窗棱的刺边扎破了,血汨汨冒着。

被他忽视了。

门外正有护士在查房,大概是瞧着这虚掩的房门有些怪异,忍不住推开看了眼,瞧见漆黑的房间里,病床上模模糊糊坐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啪”一下按亮灯,壮足了胆大吼一声:“您哪位?!”

房间一瞬打亮。

男人不适应这突来的亮光,眯了眯眼,才慢慢转过去看她。

林陆骁仍是那件黑色冲锋衣,拉着衣帽,拉链拉到顶部,挡到鼻子过,护士就这么瞧着露出的那双眼睛,直觉这人长得帅,心倒宽了几分,又问一遍,这回缓了神色:“先生,您找谁?”

“这病房的人呢?”

他声音低哑,带着独有的性冷感。

护士记得,“出院了,听说今天去美国了。”

这话是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的那姑娘说的,说要去机场赶时间。

护士讲到这儿,忽然想起,刚过来收拾东西时候的场景,“她朋友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她自己无聊,就在这儿叠被子,叠了好久,拆了叠,叠了拆,还是那种军队里的豆腐块,叠地齐齐整整的——”

他忽然低头笑了下,自嘲的。

当年在他家里,他手把手教她叠豆腐块儿——

“叠不好,不许吃饭!”

她真就弓着身,笑嘻嘻地拆了叠,叠了拆,有时候叠好了,会仰着头跟他求表扬,叠不好就自己一个人闷着乐。

经过那一晚。

后来在部队训练,她的内务是所有女兵里最出色的。

林陆骁望着床上那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儿。

不难想象,她当时叠豆腐块儿时的心情,她在用这种方式跟他告别。

真他妈够意思。

走吧。

走了就他妈别回来了!

……

第二天,林陆骁踏上了去安江的火车。

他谁也没通知,提了个登山包就走了,一如当年上军校那样,头也不回。

结果大刘沈牧几个就蹲着火车站守着点儿的等他。

当那个黑衣黑裤黑包还戴着黑帽的高大男人出现在火车站门口时,大刘吐了口中的牙签,一蹦三尺高,拽了沈牧就过去,把人拦住,“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要偷偷走!”

林陆骁双手抄在兜里,一愣,“你俩干嘛呢?”

大刘:“你这不是要去受苦受难了,哥们儿来送你一程。”

林陆骁直接朝他腿肚子上就是一脚。

大刘嘿嘿直笑。

南初去美国的事儿,大刘也是今儿个听徐智艺说才知道,因为南初去了美国,导演通知徐智艺重新进组。

从而也间接得知林陆骁被甩的事儿。

明显看出林陆骁情绪不好,在这儿节骨眼儿上,大刘也不敢寻他不痛快。

尽管爱情不如意,至少他这兄弟还一直在,于是拍拍他的肩,慷慨道:“你那边要不方便,啥时候我跟沈牧过去看你。”

沈牧点头,“行了,进去吧,听说南方那边没供暖,你丫要实在受不了,打个电话跟哥们儿说一声,我给你十里寒冬送温暖去,千万别抹不开。”

林陆骁笑骂一声:“放屁!”

可就这一声,把大刘骂哭了,抹着鼻涕眼泪,“我咋还是听着你骂我舒服!你前阵那温润劲儿我都他妈快不认识你了!”

林陆骁懒得再理,揉了大刘脑袋一把,转身潇洒,“行了,我走了。”

车站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恋人离别相拥;亲人喜悦迎接,情绪渲染亢奋。

大刘哭得更凶,一如当年,他们少年情长,山河浩荡。

……

而少年的背后,永远都伫立着长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