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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真深深看一眼许七安。

……

回到房间,宋廷风和朱广孝还在,两人盘膝打坐。

“你俩为什么没走?”

“等你消息。”

“没有消息,滚滚滚,回自己屋里练气去,晚上记得别睡了。”

赶走两位同僚,许七安抱着木盆下楼,在澡堂泡了个冷水澡,顿时神清气爽了许多。

伸手去扯汗巾,忽然发现汗巾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吗?”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伸了过来,白色的宽袖里,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藕臂。

“苏苏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许七安没接汗巾,也没转头,他有些生气。

倒不是因为洗澡时有女子旁观感觉害羞,而是某个纸人能看能摸,但不能草(一种植物)。可纸人没有自觉,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男女授受不亲?”

白裙子的苏苏姑娘挪到浴桶边,接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淡淡月光,低头瞅了眼清澈的水底,尖酸刻薄地说道:

“本姑娘可瞧不上豆芽菜。”

许七安把汗巾丢进水里,充当马赛克,挡住女鬼侵略性的目光,淡淡道:“苏苏姑娘可听过一句话?”

苏苏歪着头看他。

“……”

“高处不胜寒?”苏苏没听懂他说这话,想表达什么意思。

……在这个世界玩梗,何尝不是一种高处不胜寒……嗯,谐音梗是要抓去坐牢的……许七安没了调戏女鬼的兴致,不耐烦的语气:

“有事说事?老子泡在冷水里半天了,要感染风寒的。”

“练气境武者也会感染风寒吗?”苏苏咯咯笑了几声,大大方方的坐在浴桶边缘,眼波明媚。

“你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吗,没有骗人家?”

许七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立刻画大饼:“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你想好跟我私奔了?”

“什么私奔呀,说的难听死了。”苏苏声音软濡,白了他一眼,讨价还价道:“我可以帮你做三件事,换一具肉身,好不好。”

你一个弱鸡女鬼,能帮我做什么?还不是想白嫖我,呸,女人!

许七安一口拒绝:“不行。”

“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就算你对我施展魅惑,我也不会上套的。”

“呵,你最好先看一看它,再说这话。”

“……也成,但我不要你做三件事,换一个要求。你有了新肉身,给我做几年小妾。”

这话就是瞎扯淡了,因为宋卿根本没这技术,与她说肉身的事,纯粹是想骗她跟自己回京。

“我还是处子之身呢。”苏苏害羞的说。

“是啊,你每换一个纸人,就是处子之身。”许七安说。

“人家说的是还没死的时候啦。”坐在浴桶边缘的她,低头看着水中映出绝美的容颜,叹息一声:

“人家活着的时候,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那一年十八岁,爹爹给我讲了一门亲事,未来夫君是个读书人,模样俊俏,彬彬有礼。我在闺阁里满心欢喜的待嫁。

“可谁想第二年开春,爹爹卷入了一场大案中,被狗皇帝给砍了脑袋。家中女眷本该充进教坊司,娘亲不愿意我们活着受辱,便熬了一锅掺入砒霜的鸡汤……

“我记得还有一个弟弟,当时恰好在外求学,逃过了一劫。我死之后,执念不散,在乱葬岗徘徊了数日,眼见就要消散,没想到遇到了天宗的一位高人,他说我是万中无一的魅,将我收了去。

“我在天宗待了二十多年,看着主人嗷嗷待哺的被抱上山,一点点长大……”

许七安本来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发现了华点,声音都变的尖锐了,“啥?你都死了二十多年!”

苏苏扭了扭腰肢,道:“论年纪,人家都可以当你娘了。”

“娘!”

“……你这人,没脸没皮的。”苏苏有些害羞,她死前还是黄花大闺女,虽然变了鬼之后,经常被无良主人指使着勾引男人,但顶多就是卖弄风骚,毕竟鬼是没有实体的。

公里数都是虚的。

“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子。”

“我有两个夙愿,一是再见一次我的胞弟,希望于血肉之躯见他,宛如当年。二是查清楚当年爹爹被卷入的案子。”

浴桶里,冷水荡漾,折射着月光,晃动在她脸上。

许七安有种久违的心动,是男人看到绝色美人都会有的心动,更准确的说,是荷尔蒙的躁动。

“咋地,你爹是被冤枉的?那你跟着我啊,跟了我,我就帮你查案子。世上还有人比我更懂怎么查案吗?”许七安觉得这女鬼有眼无珠。

“我不记得了。”苏苏摇摇头,“当年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清了。我连家人为什么而死都不知道。”

“毕竟二十多年了吗。”

苏苏又摇头:“主人的师父,请过一位巫师体系的高人为我算卦,但什么都没有算出来。那位卦师说,这和司天监有关。”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许七安愣了半天。

李妙真的师父认识巫神教的人?嗯,修巫师体系未必是巫神教的人,也可能是散修……巫师体系第六品擅长算卦,所以六品巫师又叫卦师……区区一个女鬼,怎么牵扯到司天监了?

等等,卦师擅长算卦,那怎么没算出梁有平在哪里,反而入梦宋廷风和朱广孝?

“喂!”

苏苏生气的鼓了鼓腮帮,“我在和你说话呢。”

许七安皱眉头:“我在听呢。”

苏苏撇撇嘴:“反正就是这样呗,你要是能为我塑造一个鲜活的肉身,给你做小妾又何妨。心情好了,我还可以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买一送一,谢谢哦。”许七安翻白眼。

……

终于赶走苏苏,许七安对于骗鬼这件事,有些小小的愧疚,终究是让她空欢喜一场。

不过,他决定在查案方面弥补苏苏,回京之后,尽他所能的去查一查。

“心太软的男人啊。”许七安盘膝坐在床上,打算通过观想和吐纳来缓解疲劳,把自己从猝死的边缘拉回来。

但就在这时,忽然心悸了一下,险些当场去世。

“草……”许七安骂骂咧咧的从枕头底下摸出玉石小镜。

【二:抱歉,深夜打扰诸位,我在云州遇到了点困难,想求助大家。】

……二号虽然不是聪明绝顶的姑娘,但她很懂得利用手头资源……地书聊天群里除了五号,其他人智商都不错,哪怕是苦大仇深的恒远大师,其实也是个聪明人……要不是我碍于身份,云鹿书院的学子不该知道云州案件的详情,早就想通过地书碎片向天地会成员求助了……许七安只想说:二号,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