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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子,像不像条狗?一条摇头摆尾的哈巴狗,等着我给你扔肉骨头?”

“格格,我跪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金格:“好啊,可是我怎么替瓜瓜原谅你?我怎么替被你亲手杀死的孩子原谅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最好离开京市,否则——”

她没说完,坐回车里。面无表情地做在车里,比起刚才,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孩子的流产对她产生了的伤害,瓜瓜生死未卜让她满腹忧虑。

王玉烟狠狠拍了拍方向盘,看着不人不鬼的闺蜜:“就这么放过他?”

金格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真白,比敷多少打底都管用。

“如果他肯放弃现在的一切,离开京市,就放过他。”

王玉烟噗嗤一声笑了,讥诮道:“他?不可能。那就是不算了,你爹妈不管事儿,我帮你管!”她说着忽然转头,眼里藏着担忧:“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金格:“养身体,找瓜瓜。”

怀里不停嘤嘤的大狗狗撞回她的思绪,金格抹着眼泪,该死,怎么也抹不完,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外流。

金格放弃了,一把抱起几十斤的大狗子,身上白色外套踩上脏脏的黑色梅花爪印,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欢喜极了。

低头抵着它的额头,毛绒绒的大狗狗,满眼都是她的瓜瓜。

瓜瓜也开心,好像分离的那三年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王玉烟在后面看着,知道闺蜜有洁癖,可是现在,她一点儿也没犹豫的抱起一只大狗狗,任由它在脸上舔,口水都沾到脸上了。

她一阵恶寒,眼里却有真心实意的高兴溢出来,不由吐出一口气。

一只小球突然撞上腿弯,叫她下意识往后看,一只威风凛凛的大橘猫端坐在草地上,一脸睥睨和不屑。

橘猫察觉她的目光,噌地一下站起来,琉璃似的眼珠子滚动,全身毛毛抖了抖,沐浴着阳光,全身都像在发光似得,剩下的一只警惕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说:你瞅啥?

闺蜜吃惊地捂住嘴巴,眨了眨眼:它好帅!

这边,金格终于平缓下来心情,不过双手并不愿意放开瓜瓜,几十斤的大狗子,就是一个成年男人抱起来都有点吃力,更何况她。

令月:“要不,先把瓜瓜放下来?”

“不用!”金格说得果断,看着狗狗依赖的大眼睛笑了起来:“我还觉得瓜瓜太轻了,它——”

她的目光落在狗狗残缺的一只耳朵上,瓜瓜还在高兴终于找到主人了,湿润温热的水珠滴到它脸上。

瓜瓜看着主人,人类眼睛在流水,它知道,这个叫眼泪。

主人妈妈抚摸它的断口,轻轻的,好像稍微重一些,它就会疼起来似得:“瓜瓜,你疼不疼啊?”

瓜瓜摇头,想伸爪让主人不要哭,看见黑漆漆的爪子,瞬间不敢动了,它向令月求救:“令医生快救救瓜瓜,不要让主人哭了呀,不然……不然瓜瓜也要哭啦。”

令月脑子里立即浮现人狗相拥哭泣二重奏,魔性的画面让她不禁摇摇头,试图把这画面甩出去。

令月说道:“金小姐,你找到瓜瓜是好事,不要再哭了,瓜瓜很担心你。”

金格一怔,对上狗子小心翼翼的目光,瞬间破涕为笑:“我没哭,我刚才就是沙子迷了眼。”

她把瓜瓜放下了,蹲着和狗子念叨起来:“瓜瓜别担心主人,主人现在非常好,等你回家,你最讨厌的家伙全都没有了,还有主人给你买的小黄鸭,它们家又出新款了,会跑会跳,主人每年都给你买玩具,现在家里有一间房,全是你的小玩具!”

瓜瓜高兴地又跑又跳:“呜呜呜主人我好开心!”

它围着金格撒欢儿地转起来,舌头都快甩出来了,咧起的嘴角像是在笑。

突然,瓜瓜又停了下来,狗头趴在主人膝盖上:“汪汪汪呜~”

“主人,我好像忘了怎么玩儿,我是不是……很笨啊?”

狗狗低下头,不敢再看她。连主人它都记得模糊,又怎么想得起之前喜欢的玩具。

金格被它的动作弄懵了,令月翻译一遍,她深吸一口气,酸涩漫上心脏:“主人教你。”

草场上,除了训练师,又多了一个印着爪印的身影。金格拿着网球,狠狠扔出去,嘴上大喊:“瓜瓜快捡,加油!”

其它狗狗看着都激动,它们最喜欢这样接球又捡回来,特别有成就感,原本呆在犬舍里休息的狗狗都被吸引,一张张狗脸压在铁丝网上。

还有狗狗摇尾巴呐喊,为瓜瓜助威:“老大,加油!加油!”

“老大你是最棒的!不愧是我们狗中之王!”

“狗王瓜瓜!瓜瓜狗王!”

“瓜瓜最厉害,瓜瓜顶呱呱!”

令月听着忍不住笑起来,再看瓜瓜,它激动得不行,咬着网球跑来跑去,像是永远不知疲倦。

一来一回的简单小游戏,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越看越有趣,身边的鸦鸦自夸起来:“要不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嘴巴,我也能捡球,我还会飞,一定比它还快!”

令月挠了挠它的小脑袋,说:“是是是,对对对,鸦鸦说的全都对。”

她说着,视线落下不远处,脸上笑容加深。

忽然,令月似有所感,扭过头,是跟金格一起过来的闺蜜,大大咧咧地坐在她旁边,张嘴又闭嘴,好像在纠结。

令月看了眼,又收回视线。

倒是王玉烟自己,想到之前她还在朋友面前保证,说她“绝对是骗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消息,肯定是来骗钱的!”诸如此类的坏话,只要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脚趾扣地。

尴尬到不能呼吸。

指头不停扣着草坪,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她扣秃了,看着破坏的草坪,王玉烟终于忍不住:“令小姐,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令月:“……呃,你想说不就说了,我一向都不强迫客人的。”

王玉烟:“不强迫不强迫。”

“我就是想问问……”她说着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看令月:“你们这里还要领养人么?”

令月笑着问她:“你看中哪一只动物了?”

王玉烟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是它!”

令月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黄橘正领着一群猫猫小弟在训练,威风凛凛,派头十足。

令月不由蹙眉,她征集过猫猫的意见,有猫咪愿意接受领养,有猫咪不愿意,黄橘便是后者。

王玉烟还在等她的答复。

她不敢再祸害草坪,转而扣起闪闪发亮的美甲,她的性格就像她的外貌那般张扬,明艳,像今天这么期待,却是平生第一次:“令小姐?”

令月摇头,目光有些歉然地看着她:“抱歉。”

王玉烟愣在原地,听见她的话,像是从隔了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流浪动物救助基地的小动物都有自己的意愿,有一些希望被领养,有一些不愿意,你看中的黄橘,它不属于被领养的行列。”

“领养?”

不知何时,黄橘走了过来,它看起来有些迷糊,愣怔地看着令月:“有人要领养我?”

令月点头,和它沟通:“这位小姐姐想领养你。”

话没说完,黄橘飞快抛开,尖锐的叫声刺向令月:“我不愿意!怎么会有人愿意领养我!”

令月看着它因愤怒竖起来的大尾巴,以及压低的耳朵,不禁摇头:“黄橘刚才听见了,但是它不愿意。”

“抱歉,我本来还想着试一试,但是看情况,好像不太行。”

王玉烟眼神瞬间黯然下去,乌云遮住了天空,也遮住天上的星星:“可是……”

她咬着嘴唇,不甘心地问:“它叫黄橘吗?黄橘它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不合适呢?说不定,它会喜欢我,先婚后爱试一试~”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它。”最后一句话,倘若不是令月五感敏锐,也会以为就是一阵风吹过,她意外地看向女生。

王玉烟一无所觉,抓了抓波浪长发,动作都带上几分焦躁。有一个养狗的闺蜜,王玉烟自然也了解过养宠物,但她是坚决的猫派,遇见过漂亮的猫咪,却还是没养过任何一只猫。

闺蜜问她为什么不养,王玉烟说:“我要养它不只是拿它当宠物,就像你的瓜瓜,我要对它负责一辈子的。

她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直到看见黄橘。

一部分色迷心窍,一部分没由来的喜欢它,忘了哪只条漫上看到的话,每一只毛绒绒都有属于它的天定主人,每一个人类也有注定驯服他的毛绒绒。

王玉烟:“我只要它。”

她又环顾一圈,对令月如此大手笔很是不解:“你这个规模流浪动物救助基地,怕是整个京市都屈指可数,如果不领养,动物一直增加,你靠什么维持它啊?”

令月笑了笑:“谁说除了领养就没有其他办法?你看那边——”

她眼里烧灼的光,是勃勃野心:“谁说它们不能的,猫猫狗狗也有理想,它们也会希望自己能养活自己。”

最后一句,令月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对自己说:“让它们不再害怕被抛弃,不再被欺负。”

王玉烟几乎忘了呼吸,攥紧指尖,刚开始被她忽略的训练场此时已经开始使用,大大小小的猫咪和狗狗蹲在两边,组成泾渭分明的两支方队,随着训练师的动作,脑袋左摇右摆。

训练场上,只有哨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