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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接,此时两人鞋尖距离只剩不到五寸。

她颈根儿都仰得有点酸,但还是倔强地不肯率先挪眼让步,男人却忽然伸手——

在余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托着腰把她整个人从地面抱起来,唇边溢出一声愉悦的喟叹,无奈地纵容承认,“好吧,你的错。”

余葵眼前一晃,重心失衡,稀里糊涂夹紧他腰,胳膊搂着他脖颈把自己悬挂稳,肌肤隔着薄薄的居家服紧密相贴,成年男性的气息和体温争先恐后触抵她的感官。

她脑袋彻底宕机,无暇思考,呆滞问:“怎么,做错事的人还要接受惩罚吗?”

“小葵,你在想什么。”

时景忍俊,强压着话里的笑意,“你的拖鞋踩到营养土堆,我带你去洗手间把鞋底冲洗干净。”

她的脸蛋哗地憋红了。

“洗就洗,你跟我说一声,我又不是没有脚,自己会走嘛。”

时景义正严词。

“下午刚拖的地,抱起来走比较省力。”

余葵执意要自己洗,时景便抱手倚在门框上看她。

花洒里温热的水流涌出,狭小的空气中漫起弥散的水汽,玻璃窗被氤氲的雾气笼罩,他的眼眸也变得悠远温柔,似有水光流动。

无论过程如何,此刻时景只剩庆幸。

庆幸当年,没有在低谷期把最糟糕的一面向她展示,溺水的人假如想把感情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会导致一段关系失衡;庆幸两人过去积累的情谊,没有被时间和距离磨灭殆尽;庆幸他在一个不算晚的时间回了北京。

所有的幸运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他不敢奢望却又如此真切的奇迹。

周四,还是时景做饭。

余葵下班耽搁了一会儿,到家时,陈钦怡已经提前到了,时景在厨房备菜,她就跟个小学生似地,规规矩矩把手放在膝盖,机械坐沙发上看科教频道。

一见余葵进门,陈钦怡猛松一口气,小跑上来替余葵挂衣服,压低声嘀咕,“我好紧张,跟大神独处,果然不是凡人能干的事。”

“他又不是妖魔鬼怪,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你怕他干嘛。”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现在都把人从天上拉下来给你做饭了,才来装淡定了,当年你在操场水池上把沙蹬人家眼睛里时候,比我还紧张呢。”

余葵被一提醒,也觉心虚,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往事不必再提,待会儿多吃点儿。”

说罢挽袖子,雄赳赳进了厨房帮忙。

好友在家,陈钦怡总算壮着胆子起身,四处打量,小区环境很棒,从阳台望下去,大片的草坪和绿植、水池。室内装修是简约的现代美式风格,餐厅又宽敞又明亮,隔壁还有间琴房,放着气派的三角钢琴,从南到北没有一件不和谐的家具搭配,不奢华,却极有品味,瞧着就知道是有底蕴的家庭。

做婚房够够的。

掩上门,她的视线落在余葵工作台,这才注意到她电脑背后,平常乱麻麻一片的数据电源线,这会儿每根都被收束带理齐、标号,书架上每本书都按首字母索引排序。

陈钦怡一边啧啧一边点头,偷偷掏出手机拍了两张当到此一游的纪念留存:如此整洁,不愧是时景,一个对自己要求完美到头发丝的男人。

“钦怡!吃饭。”

余葵探头喊,说是帮忙,其实她也就把他切好的菜转个身端上餐台,剩下的时间,跟个花瓶似的跟在他屁股后打转,怕火锅油烟太大,熏坏他的房子,她提议干脆就在厨房的中岛台上用餐。

色泽亮丽的辣油汤底咕噜冒泡。

陈钦怡有点儿不好意思,“景神你能吃辣吗?其实不用特意照顾我俩的,骨汤锅也很好,我们有蘸料碟就行。”

“能吃,没事。”

时景把料碟分到两人手边,“钦怡,招待简单,你别拘束。”

陈钦怡头皮发麻,辣意险些呛进气管。

高中两年没混熟,这会儿直接跟着家属喊钦怡了,学神突如其来的亲切简直叫人难以招架,她匆匆端起饮料猛喝一口压下呛意,慌张解释,“已经很丰盛了,我不拘束!”

时景望向她手边。

陈钦怡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余葵的杯子,悄摸推回去。好在余葵心大,并不介意,嘴巴辣得通红,端起杯子喝见底,时景又顺手给她续上。

一顿饭吃得陈钦怡神魂飘荡、七上八下、恍恍惚惚。

终于结束乔迁宴,两人把她送到电梯口。

陈钦怡一边挥手告诉时景不必再送,一边暗地逮着余葵进电梯。

“大神的家宴无福消受啊,今晚回去估计得消化不良。”

她叹完不忘煽风点火,“小葵,看学神这么高傲的人现在成了家庭煮夫,真心觉得太爽了。不过抢手的饽饽,必须得速战速决、省得夜长梦多。”

余葵哼,“你怎么都不担心我,人家也是抢手的白菜。”

陈钦怡瞅着她,神情勉强地点点头,跳过这一题,“他四月不是回北京吗?徐方正结婚时候,你可记得把他带来,吓唬吓唬大家,不能让我一个人消化不良。”

“再说吧。”

余葵手插兜想了想,“他假期结束应该会很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