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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伴娘拎着裙子,不计前嫌,来到余葵座位旁边求证:“小葵,那个帅哥跟你是什么关系呀,我们都觉得他挺眼熟的,他是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人吗?”

余葵诧异抬眸。

其实相处一两天,她能察觉得出来,伴娘团其他几人表面客气,内里对她都不怎么感冒。包括新娘子余夏,她表现得非常热情,但芥蒂又时不时显露端倪,她似乎不留余力地想在余葵面前展示自己家庭富足,婚姻幸福。

不过,年轻女孩的小显摆小挤兑,在余葵这甚至都称不上恶意,她衷心希望谢梦行家庭幸福,所以完全没有被针对到,从头到尾也没放心上。

此刻见人主动破冰,她想了想,开口答:“我俩是高中同桌,他前段时间确实上过一次热搜,就不知道是不是你指的那个人。”

“OMG!”

女孩才闻声便兴奋回头,“姐妹们,真的是他!”

造型师在给新娘改发型,化妆镜里见她们这么热闹,余夏也跟着问了一句,“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在说小葵的高中同学,同班同桌的那种,太传奇了,前段时间发射卫星时候还上了热搜。”伴娘说着,把微博递给她看,回头继续跟余葵八卦,“那你俩岂不是认识很多年?”

余葵点头,“是这样。”

几乎是人生快要四分之一的时间。

“他现在有女朋友吗?做他女朋友肯定特有面子吧。”

“他说没有。”

余夏在镜子面前浏览了半天微博,直到妆造结束,一行人从化妆间鱼贯而出,她才走到余葵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小葵。”

余葵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就是觉得这两天有点麻烦你了。”

她也不管头上还戴着王冠头纱,歪头费力地在余葵肩膀上靠了一下,以示亲昵,“你有这么帅的同桌,难怪高中时候,都不正眼看小谢呢。”

余葵诧异,“他这么跟你说的?我从前不正眼看他?”

“他倒没那么说,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新娘含混,“我从前还以为你俩有过一段,这两天一看,完全没可能嘛!”

大雾!

余葵后知后觉明白了这两天不对劲儿的原因,大家竟然觉得她跟新郎高中时候谈过恋爱!

时景的回归,竟然还有这么意外的效果,新娘的警报轻易解除了。

她只觉得好笑又无奈,拍拍余夏。

“我跟你摊底吧,小谢高中时候没谈过恋爱,我俩就同桌过一年,他那时候性格跟小学生似的,还很幼稚呢。听班里同学说他去美国留学后,受那边风气影响开始改走浪子人设,估计十八岁还没初恋的浪子比较少见,杜撰一段深情的往事有助于人设保护。还好你聪明,识破了他。”

见余葵大大方方,说清楚原委,余夏心里那股别扭劲儿总算消散不少。

她觉得不好意思,甚至想给她介绍个条件不错的伴郎补偿,直到婚礼仪式结束下台,开始敬酒,她目光到了遥远的主桌那儿,看着形单影只落座的时景,犹豫了一下,凑过头小声问谢梦行。

“老公,余葵跟那个…她俩是不是好过?”

谢梦行敬完酒,回头,“这我不清楚,我高中毕业后就不在国内了,不过高三那年,他俩确实走挺近的,后来时景就回北京高考了,你问这个干嘛?”

“时景也是北京人?”

意识到关注错了重点,她忙插回来,“我这不是想给余葵介绍个对象嘛,结果,我每次回头,发现时景的眼睛都刚好在看她,这要是没点旧情都很难解释。唉对了,时景是北京哪个区的?家里做什么你知道不?我给她介绍的朋友,家里做房地产生意的,条件绝对不差……”

“算了,你别操这份心了。”

谢梦行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下巴一努,“他长成那样,你觉得他家庭条件会差到哪儿去?别再给人记你一笔。”

女孩撇嘴,偏又没法反驳。

小声嘀咕,“就你聪明,那么多年,要成早成了,也没见他们在一起啊。”

余葵跟在一大群人背后端着酒盘子,高跟鞋磨脚,礼服挺括的抹胸咯得她皮肤疼得慌,背脊也被盯得发烫,直到路过主桌,她终于逮着机会发牌警告。

“别再盯着我看了!你朋友不是今天在隔壁结婚,你一个人呆这儿合适嘛。”

“我猜他们没有意见。”

时景起身,不着痕迹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喜盘,把柳橙汁递过来,“我已经克制过了,但眼睛它有自己的想法,你别生气,喝口水。”

余葵莫名觉得这句式耳熟。

她饿了一上午,张嘴稀里糊涂闷了一口饮料,意外被带拐话题,“怎么是鲜榨的?”

她确实喜欢橘类汽水和果汁,可是今天的谢梦行的喜宴套餐里,分明没有这个,“你不是一直坐这吗,果汁哪来的?”

好歹还关注了他一直坐这儿。

时景总算笑起来,眼角眉梢带上春风般的温柔,像极了在刻意蛊惑人心,“隔壁新人送来的,他们说谢谢你昨晚帮忙照顾我。”

这个男妖精!

余葵心跳险些停滞一瞬,才听清他提到昨晚,又没办法淡定了,幸而她今天打了粉底,脸红也看不出来。

恼羞成怒把杯子放定在桌面,抢回自己的喜盘,“你别以为我昨晚喝醉了,就能老拿昨天的事要挟我,我们都那么多年没联系了,还没熟到可以随便说话的地步。”

时景向来清冷孤高的面孔流露出一点违和的丧气,“你就那么想我?”

下一秒,男人松了松领带。

他长长叹口气,冷静下来:“你知道的,小葵,我要挟谁都不可能要挟你。我诚心跟你道歉,昨晚确实是我莽撞了。”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

“但我每个字都是认真的。你要是觉得咱俩不熟,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次,行吗?”

他抿唇等待答案时,脸部线条锐利,整个人显得尤其认真冷肃。

余葵恍惚意识到,断联多年,他似乎确实变了,军校生活不可避免地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从前的芝兰玉树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稳沉坚毅的成年男性,就如她昨晚在证件上看到的军装照一样。

清醒的,才是真实的他。

她一时间实在不知怎么答,转身逃也似地跟上新郎的敬酒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