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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雅娟便炒好了两个素菜,四只肥美的大螃蟹,趴在一个大白瓷盘里,丁一洗手后,对着它们就挽起袖子,说道:“你还有几只?”

“还有四只,在水池里,还活着。”

“准备什么时候吃那四只。”

“你先把这吃完,就你那个小胃,估计两只螃蟹就填满了。”

“那可不一定,对于螃蟹,我先天能吃。”

两个女孩子很快就将四只螃蟹消灭了,其余米饭和素菜她们都吃不下了。丁一挺着肚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可是再也不吃了,那四只你愿意给谁吃就给谁吃吧。”说着,就去洗手间洗手。

雅娟也进来洗手,然后把餐厅门关上,说道:“走,咱们楼上眯会去。”

“还没洗碗哪。”

“不洗了,先去楼上躺会,现在阳光最好。”

的确如雅娟所说,躺在阳光照耀着的床上,浑身松软舒服,丁一闭上了眼。

雅娟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真睡呀?”

“不睡干嘛?”丁一问道。

雅娟侧过身,看着她:“你说,我这么短时间当上新闻部副主任,会有人说闲话吗?”

“不会。”

“你怎么见得?”

“你在你们那里也是副主任,应该算是平调,这有什么奇怪的。”丁一给出了一个让雅娟心安的理由。

果然,雅娟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算什么平调,又不是组织部管的干部?不过,要都是你这样认为就好了。”

“放心,没人会说什么的,好好当你的副主任,到时候拉兄弟一把。睡吧,我吃饱就困。”

丁一有午睡的习惯,哪怕睡半个小时也好。

躺在雅娟的床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似乎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一会又听见了开院门的声音。她知道有人进来了,但绝不是雅娟的哥哥,如果是雅娟的哥哥,会有哥嫂两个人的脚步声。此时,分明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按彭长宜的分析,这个脚步声比较重,应该是体积很大的人。

没一会,就听见有人上了楼梯,然后听到对面的开门声。

由于她们这个屋子的门虚掩着,就听来人轻轻的开了这个屋子的门,雅娟立刻起床,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也可能是怕关门声吵醒丁一,她轻轻把门虚掩上,小声说:“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男人低声说:“今天周末,党校学习结束,就赶回来了。”

“也不来个电话,家里有人。”

“谁?”

“小丁。”

“你怎么让她来了?”那个人口气严肃起来。

“任小亮送来了螃蟹,我哪里吃得了……”后面的话听不太清了,他们进了对面的屋子。

丁一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尽管这个声音很低,但是她分明听出是市委书记钟鸣义!

果然像她预料的那样,雅娟爱的人就是钟鸣义!而且中午的螃蟹是任小亮送来的。

很快,里面的屋子传出雅娟吃吃的笑声。丁一再也睡不着了,又不敢起来,也不敢动,只能一动不动的僵硬的躺在那里。小脑袋飞快的转了起来,雅娟来亢州工作、哥嫂来亢州兼并酒厂、任小亮送的螃蟹?难道钟书记和雅娟不怕任小亮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丁一躺在床上,如芒刺背,这时,她包里的呼机响了,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看的时候,雅娟从对面屋里出来,开门走了进来,丁一故意翻了个身,故意闭上了眼。

雅娟将她的包递给她,说道:“别懒了,呼机响了,快起来,我们该上班去了。”

丁一揉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醒了?”

“哥哥回来了,我就醒了。”

丁一一听,立刻起床,先掏出包里的呼机看了一下,是林岩,问她在哪儿,方便回电话。丁一心想肯定是下午座谈的事,就赶快穿上裤子,说道:“快走,下午还有任务呢。”说着,就往楼下跑。

雅娟见她下了楼,又回到那个房间,好像跟“哥哥”说了什么,也下楼了。

她见丁一着急穿外套穿鞋,就说道:“别急,要不从这里先回个电话。”

“不了,咱们马上走,来得及。”说着,在门口穿上鞋,一抬头,看见了衣架上挂着一个绛色的外套,那是钟书记经常穿的,她装作没看见,就走了出去,然后提前把外面的大门打开,等着雅娟推摩托。

丁一不敢往楼上看,她感觉有一双眼睛肯定躲在窗帘后看着她们。

雅娟带着头盔出来了,她们推出摩托车,雅娟回身重新关上院门锁好,就带着丁一离开了。丁一没有发现过道里有钟鸣义的汽车。

回到办公室,丁一先给林岩回了电话,林岩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你没在单位?”

“没有,刚回来,是不是去座谈?”

“座谈改周一了,我让他们提前拟好提纲,你周一再和他们碰下,周二上午采访南城,下午采访张市长。”

“哦。那好吧。”丁一刚要问市长感冒的事,还没问就听林岩又说道:

“你现在有空吗?”

“如果不座谈了我就有空了,怎么了?”

“市长发高烧了,在输液。”

“啊?在哪个医院输液?”

“他没去医院,怕大家多事,在宾馆呢。你要是有时间就去帮我陪陪他,下午他给我安排了好多事,我走不开。”

丁一想了想说:“没有护士陪吗?”

“他没让,说是住处去个护士不方便,现在小许在哪儿,我派车去接你吧。”

“不用,我坐电蹦子去。”

“别别别,求你,千万别坐电蹦子,坐那玩意的好像没好人。”林岩赶忙拦住她。

丁一笑了,亢州经济繁荣后,各种服务行业也跟着繁荣起来,一时之间,大街小巷出现了许多人力三轮车和电动三轮车,这些三轮车被装潢的花枝招展,拉着同样花枝招展穿着暴露性感的女人在路上游荡。

林岩说:“你等着,我去找车去接你。”

“你找车那功夫,我早就到了,好了,我不等了。”说着,就挂了电话,拿起包就出了单位大门。

她走到国道上,边走边回头看,看看有没有出租车经过,又往前走了一段,后面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她回头一看,汽车停在她身旁,从上面下来一个人,丁一一看,是邹子介,就说道:“是你啊,你没去海南吗?”

邹子介说:“刚回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丁一说:“哪儿的车?”

“是我山东朋友的,他们过来看我。”

丁一一听是外地的车,就上来了。里面还坐着一位比他年龄略大的一个人,邹子介说:“小丁,这也是我的同行,比我强,都有私家车了。”

丁一回头笑着说道:“您好。”

那个人冲丁一点头微笑。

他们很快就到了中铁宾馆大门口,车子径直开上了宾馆门前,丁一跟邹子介挥手再见,就快速跑进了大门里。她目不斜视,直接上了电梯,一直来到了江帆所在的房间,轻轻敲了门,小许开开门,小声说道:“小丁,你怎么来了?”

丁一进来,也小声说道:“是林秘书让我来的。市长怎么样?”

小许说:“睡着了。”

丁一说:“还烧吗?”

小许说:“现在没量,刚才大夫走的时候还烧。”

“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上午,今天太忙了,好几拨人,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们才把他送进医院。”

丁一褪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她轻轻地来到里面卧室,就见江帆躺在床上,正在昏睡,嘴唇爆着皮。床头的衣架上,挂着一个输液瓶,她很想伸手摸他的脑门,又怕惊醒了他,就惦着脚出来了。

小许说:“你是从大街上来的吗?”

“不是,从北面过来的,怎么了?”

“他刚才说想吃石榴。不知大街上有没有卖的。”

丁一摇摇头,说:“没看见过。这个季节还有石榴吗?”

“难,对付劲兴许能碰上。要不,你在这儿,我出去转转,呆的我也快困了,正好醒醒神。”

丁一想了想,自己来也是照顾市长来的,就说:“好吧,你最好到古街上转转,小贩有的时候沿街叫卖。”

“嗯,我去碰碰运气,现在石榴树都该开花了吧?”

“呵呵,是啊。”

小许换上了鞋,又叮嘱她,这瓶液输完好,按照顺序换药瓶,教给她怎么操作。丁一笑了,说道:“走吧,我会。”

小许刚要出去,丁一说道:“等等,如果大街上没有卖石榴的,你去冷库看看,我见过那个冷库,冷藏着许多水果,好像见过有石榴。”

小许点点头,出去后,带紧了门。

丁一换上了一次性拖鞋,到洗手间又洗了洗手,放在嘴边闻闻,还是有一点螃蟹的腥味。她板过一个沙发椅,坐在江帆的旁边,静静的看着江帆那爆了皮的嘴唇,就找出一个棉签,沾上水,想给他擦拭,又恐惊醒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如今却躺倒在床上。

一个堂堂的大市长,给外人的印象高不可攀,却过着形同光棍的生活,女儿没有了,妻子耗着不离婚,有爱的人不能公开去爱,有谁知道他内心的苦?

只要他是真心爱她,丁一愿意等他,等他处理好一切问题,因为,她也是那样的爱上了他,她愿意跟他一起面对。

想到这里,她抿了一下自己嘴唇,低下头,用自己温润的唇,贴在他干裂的唇上,轻轻的润着他的干燥,然后抬头看了看,又再次抿湿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当她再一次抬起头时,江帆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摁住了她的头,同时,丁一的唇便被他的大嘴掠住,同时,刚刚缩回去的小舌,被被他吸入了口中……

丁一“嗯嗯”了两声,挣扎着想抬起头,但是他的那只手紧紧的箍住自己的头,使她动弹不得,直到他吸吮的累了,才松开了她。

丁一脸红了,睁着两只漆黑如墨的眼睛,忽闪着两排长睫毛看着他。江帆笑了,沙哑着嗓子说:“看什么?”

“你在装病?”

“怎讲?”

“病着的人,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呵呵,原来你是想趁我生病欺负我呀?”

丁一笑了,伸出小手,摸着他的脸和青须的下巴,说道:“烧那么重,怎么不去医院,还是医院的条件好,有专人护理。”

“我现在也有专人护理。”江帆的大手摸着她的头说,“你怎么来了?”

“是小林叫我来的,说他下午很忙,让我过来替他。”

“呵呵,这个小子。”江帆笑了。

“我给你发信息了。”

“哦,我没看到,是不是那会已经去医院了?”他抬起头,说道:“递给我包。”

丁一摁下他,说道:“不用看了,我听他说你感冒了,就给你发信息,让你去医院看看。别的没说。”

“嗯。”江帆有些无力的躺下了。

丁一摸着他的嘴唇说:“我去给你倒点水,润润嗓子。”

江帆点点头。

丁一起身给他倒了半杯水,他喝了两小口,就放下了。

丁一这才拿起桌上的棉签,将水倒在杯盖上几滴,沾湿后,在他的唇上轻轻的沾着。江帆闭着眼享受着她轻柔的动作,沾着沾着,丁一心疼的眼泪就涌了上来,江帆从她不稳的呼吸中感觉出了异样,就睁开了眼,看到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他又伸出那只手,摸着她的后脑勺说:“怎么了?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他不说还好些,这一说,丁一的眼泪索性奔涌出来,她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啜泣着。

江帆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过了一会,丁一抬起头,擦干了泪水,冲他笑笑,说道:“好了,没事了,眼泪流出来就痛快了。”

江帆凝视着她,他似乎悟透了她的泪水,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沙哑着声音,深情的说道:“不哭,去洗洗吧。”

丁一使劲并了一下嘴唇,冲他点点头,向卫生间走去

江帆看着她走进洗手间,感觉嗓子眼有些涨痛,他使劲捏着自己的鼻子,才没使鼻子发酸。

丁一洗好脸后出来,江帆伸出另一只手,丁一便握住了他的手,丁一说:“在喝口水吧,润润喉。”

江帆松开她的手,接过水杯,又喝了两小口。

丁一给他重新换上了一个药瓶,仔细观察着输液管,没有发现异常。她看了一眼有些无神的江帆,说道:“你中午吃饭了吗?”

江帆皱了一下眉,说:“忘了。”

“饿吗?”

他摇摇头。

“小许去给你买石榴去了,你是不是嘴里没味?”

江帆点点头,说道:“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这个季节哪有卖石榴的。你把他叫回来吧,指不定他转到哪儿去了。”

丁一又用棉签给他湿润了一下嘴唇,说道:“既然他出去了,就让他去转吧,转不到自然就回来了。”

江帆握过她的手,说道:“别弄了,来,你躺在旁边歇会吧。”说着,他就往里挪了挪身子。

丁一说:“我不困,中午去雅娟哪儿吃的螃蟹,我们还眯了一小会。”

“雅娟?你去她哪儿了?她没在单位宿舍住吗?”江帆问道。

丁一说道:“没有,她在高尔夫住。”说完,就想起了钟鸣义。

“哦?”江帆皱了一下眉,说道:“高尔夫?”

丁一感觉自己说走了嘴,连忙说:“是她哥哥在那里买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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