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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神来,死死地盯住了那马车上急急奔过来的女子。此时再去瞧那与心上人相似的眉眼之处,无一不是可憎的。

魏王先是低声问了莘奴一个问题后,听了她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又冷冷地问道:“你母亲的胸前哪一边有红痣?”

申玉虽然一早便熟记了王诩交代自己的关于莘奴夫人的陈年往事,可是长痣这样小事,如何能知晓?更何况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早早便过世了的莘夫人,只能咬了咬牙,胡乱地猜着:“左……不对,是右边!”

魏王的目光阴沉尖锐似利刃,转首对侍卫道:“把她与我拿下,关押起来,不准任何人相见。”

两个侍卫有些惊讶,立时上前扭住了刚刚下车的申玉。申玉一边挣扎,一边对着魏王尖利地喊道:“父王,父王,你莫要信了那个贱婢,我只是记错了,是……是左边……”魏王厌恶地看了申玉一眼,不待她说完,便低声喝道:“贱婢,还敢胡言!珏儿胸前肤白如凝脂,哪里有什么红痣!”当下又高声吩咐侍卫道:“堵了她的嘴巴,莫要让她再胡言乱语。”

侍卫从身上衣襟撕下一块长布,揉成一团,塞在申玉嘴里。申玉发出呜呜的声音,扭动着被侍卫带走。

魏王这时才转过身来,对莘奴柔声道:“孩子,你随我来。”

魏王命令侍卫就近安营,侍卫们挑好一处近水的地势平缓之处,熟练地立好王帐。

魏王坐在王帐中,拉着莘奴的手,询问了她这几年的境遇后,略带怅惘地道:“上苍竟是给我的女儿如此多的波折,你在外流落多时,竟被奸人钻了空子,害得我们夫子不能相认,此番既然寻到了你,本王自要将你带回王庭,好好的补偿于你。”

莘奴深深地鞠躬道:“不能侍奉于王驾前,是我的不孝,然而此番来到王的面前,只是为了却母亲的心愿,如今能得见王的威严,母亲心事已了,恕姬不孝,不能侍奉在王的左右。在山野间惯了的鸟儿,是飞不入大梁威仪的宫殿的。”

莘奴的不卑不亢实在是大大出乎魏王的预料。

魏王宫里的王女皆是早夭,可是姬姓的同宗女儿,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思想要成为王的义女,得以享受王女的荣耀?

可是如今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跪坐在他的面前淡淡地表示,只是看观赏一下王的威严,看够了便要走人了,这是什么意思?是拿他这做父亲的,当了市井里戏耍的鸡猴了不成?

当下,他不禁将脸色一沉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是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以前是不知你,如今你既然前来认祖归宗,岂有任凭你流落乡野的道理?”

身为王者自有一分慑人的威严,然而莘奴是被个恶人从小吓大的,一般的雷声已经不能让她心惊。

在魏王的怒火中,莘奴只是将双手交叠举在额头前,恭敬地施礼道:“莘奴一直坚信,‘缘’这一字总有深浅,王您一定不知,这是莘奴尝试着第三次见您了。第一次时,莘奴是以琏夫人内侄女的身份入宫,却因为行事粗鄙而险些被夫人惩戒得割了舌头。第二次见面时,莘奴以莘子的儿子的身份出现,可依然未能与您相认,此番莘奴花费千金购得名花铺满道路,终于得见了王一面。

有此可见,是莘奴锲而不舍才感动了上苍施舍下这一点父女的缘分。莘奴当做一个惜福之人,宫中在王驾前的姬妾众多,个个要比莘奴心细善于照顾王。而莘奴粗鄙,又何必一意强留在王的身旁?”

这话说得魏王也不禁老脸一红。方才与莘奴询问这些年的经历,也让他想起一年前在王庭前自己曾经见过莘子的儿子前来请求开印莘子的遗作。

那时他只知道珏儿当年给自己生下个女儿,压根没有看出面前的少年乃是女扮男装,只一心认定他不过是珏儿后来替莘子生下的儿子罢了,因而厌恶得不愿多看一眼。

可是如今听莘奴再次提及,怎么能不生出羞愧之心。自己的亲女就在面前,可那时他竟将一个贱女当做了女儿留在了身旁……

就魏王火气稍减,漠然无语,莘奴又缓缓说道:“而且,那申玉说得不错……莘奴,的确是身负奴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