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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气咻咻地闭上了嘴。

操,她这是吃了什么胡说八道的药丸!

真的要完。

耳边似乎有些痒痒的。

她一边骂自己,一边听见他又笑了。

*

“你什么时候回津市?”

“吃过午饭就走。”

昭夕努力让自己显得只是随口问问的样子,“哦,那你怎么回去?”

“打车。”

津市距离北京不过两小时车程,若是坐高铁,半小时就能抵达,更方便快捷。

昭夕问他:“没抢到高铁票吗?”

“抢到了。”

“那怎么不坐高铁?”

他的视线停在锅里,手里的木铲还在搅拌,“票是昨晚的。”

昭夕一愣。

昨晚……

昨晚他为了帮她圆场,赶去了地安门,所以没能及时赶上高铁……

她微微失神,下一刻,却听他淡淡地吩咐:“昭夕,帮我拿只盘子。”

嘴上下意识说着:“你自己没手啊。”

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动了起来,打开碗柜,拿出从刚搬过来起就买好,却一直不曾动用过的日式料理盘。

程又年接了过去,动作熟稔地装入热气腾腾的饭菜。

“可以准备吃饭了。”

家常便饭,人间烟火。

中岛台前,两人对坐着。

桌上一共三道菜:土豆丝,鱼香茄子,还有一条清蒸鲈鱼。

昭夕见他递来一碗满满的米饭,赶紧说:“我只要一点点!”

程又年动作一顿,说:“油放很少,鱼肉也都是蛋白质,不长胖。”

饭菜闻起来的确很可口,看着也色香味俱全……

肚子在咕咕叫。

昭夕挣扎片刻,最后妥协说:“那你再帮我分一半吧,我吃半碗。”

还替自己辩解了一句:“米饭的热量还是很高的!”

“要不是看在你辛苦做饭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糟蹋自己。”

一顿饭吃得依依不舍,每一口都很珍惜。

昭夕一边快乐地糟蹋自己,一边在心里默默点评:很有居家煮夫、贤夫良父的潜质啊。

看她一边快乐一边痛苦的模样,程又年淡淡地说:“既然不当演员了,何必苛求自己?”

她反驳:“即使不当演员,接触的也还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啊。大家都瘦成一道闪电,难道我要胖得跟龙卷风似的?”

“昭夕,闪电并不瘦。”

“?”她一愣,疑惑地投去一个“你在说什么”的眼神。

却听程又年非常专业地说:“一道闪电的长度可能有数百米,最长可达数千米。就算是每级梯级的先导,直径也至少在五米以上了。所以不能说闪电瘦。”

“………………”

昭夕:突然之间没胃口了。

索然无味。

还很饱。

她没好气地放下碗筷,“请不要试图激怒一名暴躁的学渣。”

程又年有些好笑,抬眼看她,“你真的不胖。”

“那也要看参照物啊。比起圈子里的瘦竹竿们,我是真的很胖!”她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胳膊,“知道吗,这上面除了皮肤之外,原本不应该有半点脂肪的存在!”

再掐掐小蛮腰——

“腰围但凡上了六十,就该自我反省,不饿到跌下六十妄为女人!”

程又年的目光自上而下,在锁骨以下、腰部以上停留片刻——

“但是有的地方,还是要胖点好。”

昭夕低头看胸,“………………”

???

为什么突然之间开车?!

她恼羞成怒,面上飘来两朵红云。

“你什么意思?哈,你这是嫌我身材不好?”

想当年,她刚入行时,明明所有人都说她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

没见和陆向晚认识的那一天,记者招待会上,就连直男癌严重的男记者都夸她是宅男女神,身材火爆吗!

他居然嫌她某些地方太瘦了?!

程又年从善如流:“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为了安慰她,下一句:“其实很惊艳。”

微微思索后,再下一句:“但是如果再胖一点,好像也挺好?”

昭夕的脸彻底红成了大番茄。

摔筷子,转身立场。

“你还是赶紧回你的津市吧!皇城根下,红旗飘飘,你再这么大放厥词,我怕扫黄大队把你抓进去就算了,万一把我也给当成了共犯怎么办!”

匆忙离去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种仓皇逃窜的意味。

程又年不疾不徐放下碗筷,嘴角的弧度就没减过半分。

后来是他要洗碗,问她洗洁精在哪里时,昭夕才在沙发上不情不愿地搭白道:“有洗碗机。”

程又年弯下腰,研究了几分钟。

看这崭新的样子,还贴着质检标签的封面……

“还没用过?”

“还用问吗?要不是你做了这顿饭,连炉子都没开过封。”

“你这是家,还是酒店?”

“一年到头也没回来几次,回来了谁还做饭啊?”她嘀咕,“再说了,也要会做才能用这些东西啊。”

程又年是第一次使用洗碗机,结果洗到一半,发现漏水了,地上水漫金山。

最后只能手洗,洗完后,重新蹲下来检查机器。

“有说明书吗?”

“应该都在,装修之后就没碰过了。”

“在哪里?”

“你找找下面的柜子。”

他依言打开柜子,找到了洗碗机的说明书,拿出来看了片刻,“使用方法没问题,应该是当初装修的时候,管道没安好。”

于是他从厨师变身家用电器修理工,又开始替她检查管道。

“有工具吗?”

“有的。”她蹭蹭跑到玄关处,打开柜子找,“当初装修的时候,小嘉在宜家买过一盒。”

翻箱倒柜才找到那盒工具,螺丝刀、扳手都有。

她蹲在一旁,看程又年一点一点检查管道,然后拿出工具修理……

“你们工科男都这么实用吗?”

程又年动作一顿,实用这种形容词,怎么听都不太令人满意。

他淡淡地反问:“你是说家务方面,还是夜生活方面?”

昭夕:“………………”

原本说好说过饭就走,最后变成修理好了洗碗机才离开。

临走前,程又年去卫生间洗手,昭夕忽然想到什么,趿着拖鞋匆匆跑去储物间,一顿翻找,拿了两盒东西出来。

程又年重新回到玄关处时,就看见鞋柜上摆了两只漂亮的盒子。

昭夕有些局促,“昨晚你去地安门的时候,带了两盒年货,我还没谢谢你……这个你带回家吧,给你父母。”

她有些不自在地扫了眼盒子,“一盒是茶叶,之前给爷爷买的,还没来得及带回家。一盒是品牌方送的项链,首饰之类的我有很多,所以……”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出口。

程又年微微一顿,“不用这么客气的。”

“要的。”她很坚持,“鹿茸什么的也不便宜,还有澳洲特意带回来的牛奶,我说过我不爱欠人情的——”

“昭夕。”程又年有些好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仓促来帮你圆场,还能提前准备好高原的鹿茸,和澳洲买来的牛奶吧?”

“……啊?”

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像是迷途的鹿。

程又年似笑非笑,“进门之前,恰好听见亲戚在围堵你,那些话都是说给他们听得。”

他又不紧不慢反问她:“没想到我的演技这么好,连你这种专业人士都骗过了?”

昭夕:“………………”

一股脑把东西塞进他怀里,连带着包装的纸袋一起拍过去。

“天色不早路上小心一路平安慢走不送!”

把人推出门后,她砰地一声关好门。

面上一片滚烫。

呸。

都是演戏,她居然当真了!

哈,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没想到在这名利场大染缸里浸泡了这么久,她竟然还是出淤泥而不染,纯洁得一塌糊涂……

昭夕气咻咻地踹了一脚地上装年货的箱子。

好气。

昭导的面子荡然无存。

可是一边生气,一边又没忍住慢吞吞地走到落地窗前。

几分钟后,她看见那道身影从楼道里出现,拎着她送的“年货”朝外走。

他穿着黑色大衣,背影挺拔,哪怕从顶楼看下去,其实只有一个小黑点。但这个人就是这样,仿佛不论远近,都能感知到他时刻不缺的从容淡迫。

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前的视野中,昭夕又下意识转身,穿过客厅,走到了另一边的落地窗前。

她看见他出了小区大门,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打车。

一直到七八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他面前,他才坐上了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转身回客厅时,昭夕这才发觉房子很空。

当初考虑买公寓,孟随就说过,其实她并不需要这么大的房子,小姑娘一个人住着太空旷。

可她振振有词道:“我有那么多衣服,那么多漫画,小小房子哪里堆得下?”

如今看来,一个人住着一百五十平的公寓,好像真的很空啊。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陷入沉思。

明明刚才还不这么觉得。

下一刻,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亮起。

有新消息抵达。

她俯身拿起,低头一看。

消息是程又年发来的,他说:谢谢你的礼物。

再下一条:新年快乐,昭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