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账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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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着一只眼才勉强看见程诺诺的表情,极为骇人,嗓音更是嘶哑怪异,与他记忆中乖巧温顺的小女儿有着天壤之别。
……
银桂婶子讲到这儿的时候,直咋舌:“那程诺诺尖着嗓子,脸这么涨得通红通红,真是吓人!我看她眼睛都直了,怕是这儿有问题哦。”
银桂婶子指了指脑袋。其他人纷纷附和:“女人遇到这种事儿,刺激是挺大的。”
“那沈家现在是不认账了?”
银桂婶子道:“嗨,要是你,你肯认?”
“呸呸呸!我儿子才不会搭上这种女人!”
“别说了别说了。”
眼看着程遥遥和谢昭迎面走来,女人们话风一转,笑嘻嘻跟她打招呼:“程知青和谢昭又进城啦?哟,小狗子也带去了?”
程遥遥抱着怂怂,谢昭提着几包东西,一看就打城里回来。程遥遥笑着点点头:“买了点东西,顺便带小狗进城看妈妈。”
程遥遥和谢昭今天带怂怂回化肥厂了,怂怂滚进母狗怀里撒了一通娇。程遥遥原本担心它不肯回来了,谁知一到饭点小胖狗就扒拉着谢昭的裤腿要抱,回来得别提多痛快了。
银桂婶子直招呼程遥遥过去:“来来,我看看。小狗子越长越胖了。”
小胖狗怂怂满月了,肉滚滚地一只,耳朵还耷拉着,谁看了都想逗一逗。怂怂被捏了耳朵又捏脸,哼哼唧唧地叫唤,夹着尾巴直往程遥遥怀里躲。
女人们笑得不行:“这小狗子名字取错了,真是胆小,以后怎么看家啊?”
程遥遥护短道:“再长大一点就会凶的。”
大家说笑着,就见谢昭提了些东西走进了银桂婶子家。再出来时空着手,招呼程遥遥回家。程遥遥把怂怂放下地,小胖狗迈着小短腿,乐颠颠跟在两人身后回家了。
“啧啧,谢昭这又送什么给老丈人了?”
“程知青这个女儿真是没话说了。”
银桂嫂子是知情人:“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句话真没说错。这些天谢昭天天给程家送菜送东西的,程家两口子可一次都没登过谢家门,那后妈见天儿还说谢家坏话呢。”
程遥遥在门口听了一耳朵,道:“你那些东西可没白送,现在她们都说你好话呢。”
谢昭眼底闪过笑意,对她张开双臂:“别噘嘴,过来。”
程遥遥哼了声,抬起小下巴自顾自走开了,经过谢昭身边时被一把捉住:“小气鬼。送东西是为了你,那毕竟是你父亲,没必要给人留话柄。”
程遥遥被打横抱起来,先紧张地望了眼厨房。
谢昭道:“奶奶和小绯去坝上村了。”
程遥遥这才松口气,舒服地靠在他臂弯里,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看你是想讨好老丈人才对。”
“顺便。”谢昭坦然承认。
“说起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啊?”程遥遥把额头抵在谢昭肩上,烦恼地皱了皱眉。
谢昭道:“还早。”
程征和沈家的谈判很不顺利。
沈父没有回来,只派了秘书陪沈母回来处理事宜。这秘书是个人精,程征和魏淑英哪里是沈家的对手。何况程征在上海的研究项目正在要紧关头,沈家一个拖字诀就能让他束手无策。
何况程征是个老派文化人,最是要面子,沈家不肯娶他女儿,他除了讲道理讲得脸红脖子粗外,什么也干不出来。魏淑英倒是肯闹,可势单力薄,闹了也没用。
两家人日日在大队办公处耗着,愁得大队长和支书一看见他们就头疼,拉着谢昭去救场。魏淑英还突发奇想,想叫身强力壮的谢昭帮手。还好程征尚有几分理智,直接喝止了她。
程遥遥知道这件事后无语了半天,对谢昭耳提面命,不准他再管程家的闲事。连谢奶奶也道这一家子拎不清的,少沾惹为妙。
这些天,程征一家三口就住在谢家隔壁,却跟程遥遥一次面也没见过。谢昭只时常送些吃食过去,不做停留。
想到这儿,程遥遥止不住地想笑:“那碗田螺和凉拌菜都送过去了?”
她让谢昭送的那些食物都是冷的辣的,小产后的程诺诺一口都碰不得,偏偏周到得让村里人无话可说。
这是瞒着谢奶奶耍的小花招,谢昭自然不会戳破,只亲亲她脸颊:“小妖精。”
程遥遥笑得狡黠又得意,看得谢昭心中一动,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样软软的,痒痒的。程诺诺对她做的恶事杀一百次也不为过,她倒好,小小报复一次就得意成这样。
谢奶奶难得不在家,偌大宅子里只剩程遥遥和谢昭两人。午后时光悠长,谢昭提议回屋午睡。程遥遥回想起上次两人独处的经历,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困,只想在院子里待着。
犟犟早趴墙头上,晒着太阳睡懒觉了,怎么叫也不下来。程遥遥硬是把吃饱了犯困的怂怂闹起来,捉着它两只前爪教它跨板凳。怂怂耷拉着眼皮,任由程遥遥折腾,一放下就软绵绵化成一滩。
“怂怂你起来!”
谢昭替怂怂求情:“放它睡觉吧,今天进城累着了。”
程遥遥只好松开小胖狗,又跑去菜地边浇水,给鸡食盆里也添了一回水。当着谢昭的面她也不必回避,抬起指尖,灵泉便源源不断注入食盆里。
什么事都做完了,程遥遥再也磨蹭不下去,谢昭还黏在她身边,跟只大狗似的磨着:“妹妹,回屋吧。”
程遥遥脸都红了:“我不回!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谢昭一本正经接下去:“回屋复习。”
“……”程遥遥一口气没上来,扑到谢昭身上就要挠他,被谢昭一把抱了起来。
程遥遥扑腾着,压低声音道:“你放我下来!别闹了,热得很……”
说话声被吞入唇齿间。
犟犟忽然“喵嗷”一声跳起来,隔壁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程遥遥瞬间僵住,只见犟犟弓着背对墙头那边直哈气,墙头的南瓜藤哗啦啦晃动,被扯断了一片。
程遥遥吃了一惊,看着谢昭:“是谁?”
看着谢昭眼底闪过的冷意,她也反应过来。她在谢家住了这么久,银桂婶子一家都是正经人,从没干过扒墙头这种事。何况现在是上工时间,银桂婶子一家都不在家,程征两口子和沈母这会儿也在大队上,会扒墙头的自然只有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