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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然顺其自然地跟着出去,临走云起醉意朦胧地唤她道:“没什么话交代一句吗?”

陆安然想了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活络丹,内含葛根黄芩,清里解表,亦可充当醒酒。”

云起握着小瓷瓶发呆,所以他就被一瓶药丸给敷衍了?

宣平侯抓着酒壶给两人倒满,“陆家这小丫头有趣,不拘于礼,又不傲然无物,某些方面来说,和玉霞还有些相像。”

云起心里以为,宣平侯这会儿受情绪影响,大概看到什么都和老情人搭上点边,也就没把他的话当真。

“凤侯家的孩子,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照惯例回两句奉承话。

宣平侯嗤笑道:“你以为本侯眼瞎?”他手往外一指,“这两个小家子气。”又收回手在桌上拍了拍,“京兆府被关押那个,气死人。”

云起笑着道:“夫妇为缘,儿女为债。无缘不合,有债方来,皆因有情缘,因果方相聚。”

外边陆安然在门口和凤雪姐弟告别,直接回了观里安排的房间。

凤夕嘟嚷道:“姐,你看到了吧,王都里那些世家的人,没人看得起我们,你同她说那么多,人家什么态度,何必多说废话。”

凤雪冷着脸同他回去,一把关上门后说道:“因为我们站得不够高,世上人的嘴脸最虚伪,你忘了邬铁还是个小铁匠前让多少人羞辱,现在怎么样?连王公贵族都要求着他锻造兵器。等你坐稳侯府长子的位置,我还用像今天这样热脸贴人冷屁股吗?”

“我说了,我想回堰江村,侯府我住不惯。”凤夕想到宣平侯喜怒无常的样子心里就慌,“侯府规矩多不自由,上头另有嫡母嫡子压着,你忘了那个凤倾,什么事干不出来,我怕他真会杀人,还不如拿了我们那一份家产在外过活。”

“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直接把你的头夹在门板里。”凤雪压着声音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凤倾短命,恐怕这两年都熬不过去。就算我们娘没有名分又如何,你是侯府长子,侯府的一切都该是我们的,你再敢生出那等心思,我先打断你的腿。”

凤夕被他姐疯狂的眼神吓一跳,讷讷道:“我知道了。”

另一头陆安然刚入门,无方后脚也迈进来,“小姐,我问过碧云观的人,十月十五那日苏湘湘的确带了几人来碧云观还愿,当天来得晚所以住在观里,但是观中人并不知道她晚上出去过。”

陆安然解开身上的斗篷放到架子上,边问:“观中晚上不关门吗?”

“后门门闩上有刀刻痕迹。”关门后,从外面用刀尖推开。

陆安然推算了一下距离,“我们从堰江村坐马车到这里一个时辰,若是一般人行走,需得两个时辰,考虑到苏小姐不常走路,加上天黑不好辨路还得多加一个时辰,所以来回六个时辰。”

无方道:“无论如何,天亮前都赶不回。”

陆安然侧抬头道:“我让你去看的另一条路呢?”

刚才他们被宣平侯喊去时,无方已经骑马打了个来回,“小路虽近,但路不好走,尤其夜黑很难行路。”

陆安然双手烘暖了交握在一起,垂眸带着沉思道:“其实我不大相信苏小姐夜间能去太远的地方,她应当知道独身女子不适合深夜出门,尤其世家女从来就有人伺候,便是朱雀街上也不可能从头走到尾,怎么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野外徒步行走几个时辰。”

无方:“如果不是她出去,难道是有人在碧云观外见她?”

陆安然点头:“有这个可能,只是我们不知会否是堰江村鬼山那个人。”

晚上入睡前鹿陶陶才回到房间,捂嘴偷笑着跳到床上打滚。

陆安然抓着她的小辫子拉起来,“先去洗漱。”看她笑得一脸偷腥老鼠一般,皱眉道:“又去祸害什么人了?”

鹿陶陶踢了鞋子直接钻进被子,“我偏不,有本事你把我抬出去啊。”

陆安然虽没有洁癖,但看着她外衣都不脱整个躺床上,额际隐隐作痛,“鹿陶陶。”

“诶,我还没给你说呢。”鹿陶陶完全无视陆安然的怒气,盘腿坐起来,眼角眉梢喜笑颜开道:“我没干坏事,不过是看到有人半夜偷偷烧纸,就去她耳根后吹了口气,哈哈哈——把她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劲磕头。”

碧云观里都是道士,道士修行修心,静其心则心自清,自做不出半夜偷偷烧纸的行为,除了他们就只有……

“凤府的人?”

“就那个侯爷的便宜女儿。”鹿陶陶大大咧咧道:“胆子这么小,吓死了也怪不着我。”

想到宣平侯府来此目的,陆安然猜测道:“应该是烧纸祭拜她娘。”另外抱了一床被子铺在卧榻上,“她又没得罪你,日后不要胡乱吓唬人。”

鹿陶陶拉起被子盖住头脸,默默翻了个白眼,哼道:“要你管。”

次日云起一行先回王都,宣平侯府连做三日法事因此还要多留两日,走前云起去跟宣平侯打招呼,得知宣平侯贪杯酒醉未醒。

凤雪代为相送,“云世子,陆姑娘,你们不用特意来辞别,王都不远,日后还能见面,父亲醒来后,我会帮忙转告。”

回程路上,云起对陆安然说道:“凤雪此人,确如凤侯所言,越想落落大方,越不得要领。”

不过这次回去后,倒是听说一个消息,苏府刚死了个女儿,又从外面接回来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