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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粒的注意力只在“领证”两个字上。

像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心猛地往下一沉。不禁屏住了呼吸,点进了孟蓁蓁的聊天框。手明显在颤抖。

往上翻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只截止到了上个礼拜,但完全不需要太多,只简单几句就足够让虞粒的世界天崩地裂。

【今晚两家吃饭,我下班就先直接过去了。】

【奶奶把订婚戒指给我了,我说不要还是坚持要给,没办法我就收下了。你有空来拿一下吧。】

【你什么时候来拿戒指?】

两家吃饭,订婚戒指,领证……

这些字眼,像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在她的心上。刺得鲜血淋漓。

虞粒捂着胸口。

原来心是真的会疼的。

疼得她好像快要死过去了,她张大嘴唇喘气,一滴滴眼泪砸上了键盘。

脑海中全是那天在薰衣草花田的画面。

他那么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他的人生里不会有婚姻,他不会娶任何人。

可事实是,他已经跟另一个女人订了婚,甚至未来的某天会结婚。

虞粒的手扣着心脏的位置,就在这儿,程宗遖刚刚吻过。那么动情地吻了一遍又一遍。

可现在,没有了丝毫缠绵,只剩下彻骨的痛。

有脚步声靠近。

程宗遖从楼上下来,他看见虞粒佝偻着背,整个人都在颤抖。

下意识加快脚步,大步流星走到虞粒面前,手揽住她颤栗的肩膀,“怎么了?不舒服?”

虞粒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听到程宗遖的声音,她僵硬又麻木地抬起头。

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让程宗遖怔了怔,紧紧蹙起眉,眼神之中是浓浓的担忧和关怀。

手去擦她的眼泪,还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到底怎么了?”

虞粒直直地看着程宗遖,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你订婚了?跟那个女医生?”

这样的问题似乎杀了程宗遖一个措手不及。闻言,他的表情僵了一瞬,之后本能地看了眼她怀中的电脑,正停留在孟蓁蓁的聊天框上。

他闭了下眼,眉心猛跳。

“不是……”

“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程宗遖的话还没说完,虞粒就像是恍然大悟了似的,自言自语地开口:“难怪那天我会在医院看见你,原来你急着去找你未婚妻,难怪你不告诉我你回来了,你要去见你未婚妻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呢。我生病的时候,你们就站在急诊中心那里你侬我侬互诉相思情吗……”

“难怪你的钱夹里会没了我的照片,也对,怕你未婚妻看见是吧?”

“……”

程宗遖拧起眉,神色严肃,试图和她讲道理:“虞粒,你不能凭你的主观臆断就扭曲事实。”

“事实就是,你骗我!”虞粒原本平静的面孔瞬间被撕破,她用力推开程宗遖,几乎气短地吼,“你说你不会娶任何人!可你转头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你说她只是你爸的主治医生,你说你连她长什么样都没注意!你能再演得像点吗?”

“你前几天还说你是真心的,会跟我一直在一起!而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逼,我居然信了!”

“程宗遖,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她的情绪开始激烈和崩溃,原本的心痛渐渐演变成了灭顶的愤怒。

“你能不能先冷静,听我说……”

“我不想冷静,我更不想看见你!”虞粒压根不给他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甩开她怀里的电脑,即便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还是能听见电脑坠地时的一声闷响,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她不想再懂事的去顾虑电脑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文件,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她只知道她在这台电脑里看到了让她最崩溃的东西。

虞粒也一刻都不想在再这里待下去,她起身,连拖鞋都没功夫穿,光着脚就朝门口跑去。

而程宗遖也丝毫没有在意那台破碎的电脑,见虞粒跑走,他几个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扯了回来。

虞粒却像疯了一样,抬起脚踹上他的小腿,“你给我滚!你放开!我要走!”

他不松,反而越拉越紧,就是不让她走。

“你走去哪儿?”

虞粒气急败坏,愤怒得没有丝毫理智,像个泼妇,抡起胳膊一下又一下地打他,“我还在留在这儿干嘛?我给你未婚妻腾地方不正合你意吗?!”

是真的发了狠地打。

她性子骄纵跋扈,可以前从来都舍不得真的跟他闹。

但现在真的没办法冷静,她快要难过死了,他们明明二十分钟前还在抵死缠绵,可转头就有一个灭顶之灾朝她砸下来。从天堂坠入地狱原来是这种的感觉,她生气的是欺骗,但更多的是绝望,意识到她并不是唯一,他即将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她胡乱发泄了一通,拳打脚踢。程宗遖一一受下,不管她多疯狂,他都沉默地接受,也没有阻止。

只有他禁锢着她的手没有松。

直到拉扯挣扎间,她的手无意间,不偏不倚地扇上了他的脸。

“啪”的一声,在这并不安静的氛围下还是那般清晰有力。

这一巴掌可谓是卯足了劲儿,用力到手心都还在泛疼。

虞粒像是惊醒,突然停了下来,浑身僵硬,手还在发抖。

指甲划过他的下颔,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泛着血丝。

她看着程宗遖,还在抽哽。

他们站在玄关口,只亮着一盏门厅灯,他太高,将她笼罩,挡住了所有的光源。而他逆在光线里,五官模糊,只剩下棱角分明的轮廓,眼神沉静,下颔上的那一道划痕触目惊心。

眸中情绪汹涌,唯独没有丝毫不悦,见她安静下来,他终于开口:“冷静了吗?能听我说了吗?”

怎么可能冷静,可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刚才程宗遖说的那句“你走去哪儿?”

或许他没别的意思,但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仿佛一棍子将她敲醒。

是啊,她现在靠他养啊。她要是离开了这里,就会无家可归,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是她把自己的自尊心给全碾碎了,去做依附别人而生的藤蔓,没有自我,没有灵魂。

她哭得快喘不上气,胸口都疼了,一气起来就口不择言,怎么尖锐怎么来。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拿我当什么啊?你养的一条狗吗?你是要怎么样啊?以后你结婚了,在你老婆那无趣了就来逗逗我,给我扔块儿肉骨头啃吗?我再感恩戴德的冲你摇摇尾巴?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就是这句话一说出口,程宗遖的脸色瞬间变了。

刚才任由她怎么闹怎么发泄,哪怕扇了他一巴掌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生气,她不高兴,她委屈,那他就任由她撒气,直到消气了为止。可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他的眼里明显烧起了怒火。

虞粒还在掰他抓她胳膊的手,程宗遖不再跟她废话,扣住她的腰,一抬,不由分说将她扛到了肩上,上楼。

步子迈得很急。

虞粒捶打他的背,没多久,他就又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搁到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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