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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腾眸光骤凛, “哪个医院。”

听筒另一端的雷蕾语速飞快:“市七医院。地址在江阳路三段25号。”

厉腾直接挂断了电话, 捡起军用背心套头上,三两下穿好,脸色很冷。

阮念初察觉到不对劲, 坐起身子, 问道:“出了什么事?”

厉腾没什么语气, “陈国志让人持枪打伤,这会儿在医院。”

她诧异大惊:“昨天我们分开的时候,他不还好好的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厉腾抓起烟、打火机和车钥匙,弯腰,在她脸上轻拍两下,“你接着睡觉。这大门口有警卫员, 身份不明的人进不来。不用担心。”

她却径直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用不着。我去去就回。”

“现在这节骨眼上, 你担心我, 我也担心你。”阮念初冲他很淡地笑了下,“我不想跟你分开。”

厉腾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摁向自己, 额头贴了贴她的, 低声:“那就不分开。”

她弯唇,“好。”

夜浓如墨,马路上车辆稀少, 厉腾的黑色吉普一路疾驰。约半个钟头后, 他和阮念初到达市七医院。

两人直奔急诊手术室。

一身便装的雷蕾正等在外头, 背着手,左右踱步,神态凝重。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转过头,一副微微松口气的表情,道:“你们来了。”

阮念初抬眸,手术室亮着红灯,显示正在手术中。

厉腾看了眼手术室方向,“情况如何?”

雷蕾答道:“陈国志的中枪部位是右手臂,失血过多,进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

厉腾静几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雷蕾向两人讲述事发时的情况,“我回家的路上,忽然听见一个巷子里有人喊救命。我就过去了。刚好看见有歹徒持枪行凶,要杀陈国志。”

“凶手抓到没?”

“他跑得很快。”雷蕾摇头,“而且当时陈国志流了很多血,我急着救人,没有追。”

“有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雷蕾微皱眉,“巷子里太黑,他又戴了口罩和鸭舌帽,我没有看清。”说着一顿,视线定定看向面前的这对男女,眯眼审度,“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们这个叫‘陈国志’的朋友究竟何方神圣,一香港人,刚来云城就有人要杀他?”

厉腾瞥她一眼,“郑孙河听过么?”

“嗯。”雷蕾点头,“大名鼎鼎的东南亚军火贩子。听说他五年前就拿了美国的绿卡,但不习惯那边的饮食,所以一直长居香港。是个很任性的老头。”

厉腾说:“陈国志是郑孙河的头马。”

雷蕾隐约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要杀陈国志的,就应该是郑孙河的死对头——达恩。”阮念初眸光微闪,续道,“上次在边城,陈国志就差点死在瓦莎和段昆手上。”

雷蕾闻言,很快否定这个猜测,“确切消息显示,段昆和瓦莎已经出境。”

“他们的确不在国内。但是帮达恩做事的人,不止这两个。”阮念初朝厉腾走近几步,压低声:“是那个鬼?”

厉腾扯了下唇,淡淡的,“或者,是那两个鬼其中之一。”

雷蕾说:“现在只能靠猜。还是等陈国志出来之后问问他本人好了。”

三人于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阮念初站久了累,一看,边儿上正好是排长凳,便坐下来。雷蕾也弯腰坐到她身边。

“你们特警真是辛苦。”阮念初随口问,“都大半夜了,这么晚才下班?”

雷蕾摆手说:“不是。今天我有朋友升职,请吃饭请唱歌。碰上陈国志的时候,我才从KTV出来没多久。”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算那二百五走运,要不是我,他早死了。”

阮念初见这位女警官性格直率,生出几分好感,开玩笑,“这么说,你和陈国志还挺有缘分的。”

“……”雷蕾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呵呵两声,“这叫‘倒血霉’,什么缘分。”

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厉腾背靠墙,手里把玩打火机,表情很淡。

几分钟后,身着便衣的警察们来了。雷蕾给几个年轻警察分工,安排了各自的任务,交代他们对这起持枪故意伤人案件进行立案,并返回现场,仔细勘查。

大部分警察很快离去,只剩下两个等着向陈国志了解情况的。

凌晨两点四十,手术室的灯灭了。

主刀医生最先出来。

雷蕾起身询问,“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子弹我已经帮伤者取出来了。”中年医生摘下口罩,“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静养就好。”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最多一个小时。”说完,医生便转身离去。他前脚刚走,陈国志就躺在担架车上被推出来了。

三人便跟着担架车进病房,继续等。

正是睡觉的点儿,整个医院里鸦雀无声,只有白炽灯惨白的光笼在头顶,森森可怖。阮念初困得厉害,坐在病房里的凳子上,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哈欠也没断过。

厉腾扶正她的脑袋,柔声:“靠我肩上睡会儿?”

“不用了。”她嘀咕着,“凳子硬我坐着不舒服,睡不着。”

厉腾淡淡的,“那坐我腿上来,我抱你睡。”

“……”阮念初被呛了下,脸微红,下意识转头去看雷蕾。好在女警官正闭眼打盹儿,并未注意他们。她便小声斥:“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严肃的时候,能不能正经点?”

“抱自个儿老婆睡个觉,怎么了。”他正经得很。

她咬嘴唇,“这里是医院。你一个人民战士,注意下影响。”

“三更半夜我抱你睡觉影响到谁?”

“……”阮念初默,知道说不过他,索性不说话了。

谁知病房那头却传来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没好气地嘀咕:“靠,一醒就听见什么要抱一起睡觉,我这伤还能不能好了?能不能好了?”不知道虐待单身狗可耻吗?还是刚中了枪捡回一条命的单身狗。

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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