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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荨荨盯了会电话,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在古董店里忙活。

早上的店里比较冷清,没什么人,但是有一个人已经在店里转了很久,中年样貌,穿着中山装,站在橱窗前看了好久。

阮荨荨走过去,“您好,有看中的吗?”

那人摇摇头,不说话。

阮荨荨又问了两句,那人只是看着她,就不说话。

她也没再搭理他,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

周时亦一个人踏进徐盛家大门的时候,大包他们都探着脑袋看他身后。

“荨荨呢?”

“你女人呢?”

“……”

周时亦没说话,绷着一张脸,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仰头靠着,一脸疲倦。

三人面面相觑。

大包捅了捅徐盛,徐盛更用力捅回去,“干嘛!”

大包白他一眼,“没默契。”

然后凑上去,试探性问,“这是,吵架了?”

周时亦完全不想理他们,拿了件衣服盖在脑袋上,仰面躺在沙发上。

他白天去了下周时静的心理诊所。

她说:“一般产生这种行为的人,心里背负着很大的痛苦、内疚、或者负罪感,他们希望通过肉体上的疼痛感以此来减少心里上的罪恶感,这是后天的,还有一种是天生自残人。”

周时亦皱眉,“天生自残人?”

周时静说:“对,自残会让他们得到快感,看到献血,伤疤会兴奋,尖锐、锋利的器具刮在皮肤上会感觉刺激,跟做.爱一样。”

“……”

“类似S.M。”周时静看了他一眼。

周时亦没说话。

周时静微微俯下.身,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就是萧南生说得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穿着黑色的表演服,胸前挂着奖章,像一只黑天鹅。

那张照片原本应该挂在学校的橱窗里。

毕业的时候,橱窗上要换成他的照片,工作人员把原先的给撕了下来,他问他是不是要丢掉。

工作人员点头,他说:“我帮你。”

收好照片,离开的时候,周时静靠在椅子上对他说:“什么时候一起吃个晚饭,我帮你看看,我要接触她,才能分析她。”

*

快七点,阮明山终于回来了。

漆黑的巷子里打进一道车灯,阮荨荨抱着手机坐在门口,随意抬头瞥了眼,阮明山从车上下来,她吐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车门砰一声关上,车子启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看到车里有个坐着那个女人,高贵、明艳,女人看她一眼,微微勾唇,然后扬长而去。

阮荨荨余光瞥到车牌,觉得眼熟,皱着眉头思虑。

阮明山已经走到她身边,“坐门口干嘛?”

她回神,扬了扬手机,“玩手机。”

阮明山笑了笑,“下次玩点有营养的,忙一天了,累了吧,赶紧回去休息。”

她点点头,指了指站在橱窗前的那个人,低声说:“这人站了一天了。”

阮明山怕拍她的肩,笑:“没事,你去吧。”

阮荨荨去里屋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出来,那人还站在橱窗前。

“我走了,晚上我得去接个朋友,晚点回来。”

阮明山冲她笑笑,点点头。

岁暮天寒,二月初的天气,似乎刚下过雨,巷子里都是泥土的味道,枯枝的树干上似乎长出了几颗新芽。

春天快来了。

走到巷子口准备给丁云杉打电话的时候,才想起电话落在洗手间了。

阮荨荨折回去。

那人已经站到了柜子前,跟阮明山在说话。

见她回来,阮明山看向她,“怎么了?”

“手机没带。”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

那人已经走了。

阮荨荨走过去,“那人干嘛的?”

阮明山说:“当了个扳指。”

“扳指?不会是他手上那个吧?”

阮明山一愣。

自打那人进屋开始,阮荨荨就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肉眼能看见的东西,也就那个扳指值点钱,但要说多值钱也并不是,有点和田玉的成分,但是不纯,其实也是个赝品,但比普通的赝品值钱。

“你可千万别看走眼了。”

阮明山敲敲她的脑袋,“我做这行多少年了?我眼神还能比你差?我这里的宝贝哪个年岁不比你长?还用你教?”

“行,您别老眼昏花,就行了。”阮荨荨撇撇嘴,点着头走了。

*

金浦公寓。

周时亦还是刚刚的姿势,仰面靠在沙发上。

白锦辉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

大包在他耳边说,“十一啊,是这样,你早上问我的时候,我本来是记得要通知荨荨的,但是后来,阿盛拉着我去买食材,看到红烧肘子我就走不动道儿了,给忘了,嫂子不会因为这儿就生气了吧?”

周时亦简短地说:“不是。”

跟他无关,

大包就放心了,拍拍胸脯定了定神,走回到徐盛身边,摊手。

两人嘀咕了一阵。

大包:“你分析分析?”

“无聊。”徐盛翻了个白眼,然后:“谈恋爱嘛,吵吵架闹闹别扭可正常,整天腻在一起也没意思,她没来也好,今晚就我们几个男人的主场!”

没有人附和他。

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盛撇撇嘴,“没劲儿。”

杵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白锦辉终于开口,

“我好像查到了这几年明姐一直躲在哪儿了。”

大包和徐盛猛地看向他,周时亦也扯掉盖在脑袋上的衣服,朝他看去。

“在哪儿?”

白锦辉难得笑了笑,“等我确定了就告诉你们,很快。”

大包:“切。”

徐盛:“嗤……”

周时亦转回头。

*

这应该是阮荨荨第一次来北洵火车站。

人潮拥挤,人流一道道往外涌,大多都是外地人,背着四五个麻袋,胸前挂个孩子来打工。

通道口吹出一阵阵热气,伴随着汗味,臭味,气味不太好闻。

出口都是拉客的司机,声音洪亮,交杂在她耳畔,只觉一阵头疼。

丁云杉终于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出来。

还好她人高,阮荨荨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她,她冲她挥挥手,丁云杉加快了脚步,朝她走来。

“累不累?”

“还好。”

“坐了多久?”

“12个小时。”

“辛苦,走这边。”

阮荨荨带着她穿过人.流,“要不,你先住我家,反正我爸很少在家,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工作再说?”

丁云杉点点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两人坐上出租车。

阮荨荨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丁云杉问,“怎么了?”

“受不了那味道,还不如烟味。”

“你没坐过火车?”

“没有。”她说,“我出门出得少,从小就在这里,除了车,基本上也没坐过别的交通工具了。”

丁云杉点头。

“打算什么时候跟小白说?”

“再说吧。”她别开头,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心里一片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