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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无缘无故激怒了张鸣曦,不知道等一下他会不会加倍折磨自己?

眼泪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流下来,他不敢哭出声,连吸鼻子的声音都不敢有。

他拧干帕子,就着水声轻轻哽咽了一下,擦干净脸,坐下来洗脚,直到水冷了,都不敢擦脚上床睡觉。

两个人一个坐在桌边胆战心惊,一个趴在床上自我厌弃,自成亲以来第一次如此别扭。

趴久了,张鸣曦觉出冷来,他几下脱掉衣服,也不管白竹,拉开被子自己睡了。

听见他呼吸粗重,在床上翻来覆去,白竹坐在凳子上,缩成一小团,当自己不存在。

慢慢地听见他呼吸绵长,知是睡着了。白竹才敢擦干早已冰凉的双脚,轻轻悄悄地爬到床尾睡了。

这一夜,白竹睡得很不踏实,一开始,张鸣曦翻个身都能吓得他一哆嗦。

他睁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张鸣曦的呼吸声,后来实在熬不住了才沉沉睡去。

早上醒过来,床上依然没人,白竹不像前几天那么放松了,赶紧爬起来去做饭。

和平时一样,胡秋月已经坐在灶口了。

见他来了,胡秋月笑眯眯地道:“小竹,猪脚卤好了,快来尝尝!”

白竹站在门口摇头,现在就算有山珍海味他也吃不下去。

胡秋月见他不进来,以为他不敢先尝,嗔道:“你这孩子,嫁过来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生分,吃一坨怕什么?”

白竹听她像唠叨宴宴一样的唠叨自己,眼泪差点流下来了!

他不是生分!昨天之前他和他们一家人相处得非常和谐,他在这个家里也越来越自在,怪他自己不争气!

他知道老年人迷信,怕大清早的流眼泪会惹胡秋月不高兴,忙转过身去道:“娘,我去洗衣服了。”

他先到娘的卧房,把娘和宴宴的脏衣服轻轻地抱出来,宴宴睡得脸颊酡红,压根不知道有人进来。

他又回到自己的卧房,把自己和张鸣曦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抱到井边,舀水在木盆里洗。

他心事重重,不知道张鸣曦去哪里了,也不敢问,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心里闷得慌,像发泄一般,使劲揉搓着衣服。

洗到张鸣曦的衣服时,胸闷得更厉害了,像压了千斤巨石,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着张鸣曦的衣服,在衣领处擦了皂角,慢慢地搓着。

突然他拿起衣服,凑到鼻尖,闭上眼睛重重的闻了一下,又放下去揉搓,过一会儿忍不住又拿起来闻闻,好半天都没洗完一件。

闻过几次后他觉得胸闷得好一些了,总算是能喘气了。

突然他意识到不妥,被人看见可就羞死人了!他回头四处看看,见院子里没人,才放下心来,低着头认真的洗其他人的衣服。

他以为自己偷闻张鸣曦的衣服没人知道,却不知,张鸣曦正在园子里挖地,从竹篱笆里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张鸣曦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对自己依然是厌弃的。对白竹依然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

他一大早就起来,发狠的挖地,似乎想出一身汗来排遣内心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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