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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曕就那么端坐着,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殷蕙笑笑,将茶碗递过去:“怎么不去屋里坐,我还一直在里面等您呢。”

魏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小嘴儿可真会说,刚刚她明明坐在窗边不动如山。

他垂眸喝茶,殷蕙挨着他坐下,看看孩子们,再问他:“您从哪里找来的松狮犬?看颜色,应该不是一窝的吧?”

魏曕将茶碗放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对着孩子们道:“晌午临时起意,让长风去物色的,三只都非同一窝,月龄相近而已。”

殷蕙故意酸道:“三只是买,四只也是买,您怎么没给我也买一只?”

魏曕看过来。

殷蕙微微咬唇,幽怨地看着他。

魏曕只好道:“你真想要,明日我让长风再去买一只。”

殷蕙:“算了吧,您主动送我是惊喜,我自己求来的,没什么意思。”

魏曕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天色渐晚,殷蕙叫孩子们去洗手,要吃晚饭了。

收到礼物的三兄妹太开心了,衡哥儿平时已经很稳重了,用饭时仍往院子里看了好几眼,眼睛亮晶晶的,循哥儿、宁姐儿更是早早吃完,放下筷子就去找狗狗。

衡哥儿也想去,可他还记得正事,用饭结束,他就乖乖站到父王身旁,等着父王检查功课。

院子里循哥儿、宁姐儿的笑声传过来,衡哥儿目光微转,马上又正过来。

魏曕笑了下,道:“去玩吧,今晚不检查。”

那一瞬间,衡哥儿的眼睛里仿佛落了星星,喜悦满溢。

魏曕:“去吧。”

衡哥儿看看娘亲,转身就跑了出去。

魏曕去看殷蕙。

殷蕙哼了哼:“当严父就是好,送一次礼物少检查一次课业,比得上我无微不至的多年照顾。”

魏曕:“又在胡言乱语。”

就寝后,灯也灭了,魏曕才从后面抱着她,开始明算账:“胆子越来越大,昨晚还敢给我甩脸色。”

殷蕙幽幽道:“我是心疼循哥儿,衡哥儿有四郎、六郎比着,不好偷懒,咱们循哥儿还小,休息会儿怎么了?瞧瞧今天累成了什么样,他还那么懂事,睡醒吃饱就要求进宫读书,您不能因为孩子懂事就放心不管了,三个孩子,循哥儿最怕您,您问他累不累,他怎么敢说实话?”

魏曕意外道:“他下午进宫了?”

殷蕙点头,将循哥儿遇见永平帝的事也说了。

魏曕无意识地摸着她的手,将她的话重新过了一遍,忽然在循哥儿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

他也跟随父皇去种过地,父皇问他累不累,他毫不犹豫地否认,其实手酸脚也酸。

去学堂读书,大哥二哥都请过病假,他除非咳嗽瞒不过去,其他头疼脑热都坚持着。

为何如此?

为的是让父皇看见自己的努力,让父皇多喜欢一点他这个儿子。

他是庶子,生母又不受宠,父皇去母亲那里少,单独与他相处的时间也最少,所以他只能更努力。

可循哥儿不必如此,不必与他生疏,连累了都不敢说实话。

魏曕握紧妻子的手,握了又握,终于道:“是我疏忽了。”

低低的几字自责,却在殷蕙心头点起一圈涟漪。

她抱怨归抱怨,真没想过魏曕会承认他的不足。

这其实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昨日她见到儿子累坏的样子心疼,再勾起对他性冷的不满,火气才大些。

平心而论,魏曕已经是一个很尽责的父亲了。

她问过循哥儿,昨日忙完春耕上了马车后,是魏曕帮兄弟俩擦的脸,也是魏曕在循哥儿睡着后抱了他一路。

殷蕙转了过来,埋到他怀里:“您很好了,又要忙差事又要看孩子,我就是一时心疼才说重了,您别放到心上。”

如果说昨晚的她是只护崽儿的母老虎,这会儿的她就变成了一只柔软乖顺的小猫崽儿。

魏曕揉揉她的头,道:“月底休沐,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江南风景秀丽,可一家人来金陵这么久,年前年后一直忙应酬,还没有机会去逛逛。

以前在燕王府,王府城门都由父王安排的侍卫看守,他都不能随意进出,如今他分府单住,也更自由。

又送礼物给孩子,又主动提议春游,殷蕙抬起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

魏曕轻抚她的脸,覆了过来。

最高兴的还是孩子们,他们不知道父王与娘亲有过什么谈话,只知道可以去外面玩了,一个个都掰着手指头盼着月底快到。

魏曕也没有食言,月底这日,一家五口换上常服,同坐一辆马车出发了,或是登山赏景或是坐船游湖,黄昏还在京城最有名气的酒楼吃了一顿,直到尽兴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