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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曕陪儿子去抓,只是站起来的时候,殷蕙瞥见他飞快用袖口擦了擦脸,正是被衡哥儿亲过的地方。

殷蕙无话可说。

魏曕牵着衡哥儿走出一段距离,衡哥儿发现蚂蚱后,松开爹爹的手,自己忙活起来。

魏曕看着无忧无虑的儿子,脑海里还是刚刚二郎推四郎的那一幕。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小时候也被二哥推过、吼过、嫌弃过,二哥在别的地方受了气,转身便发在他身上。他一开始也会哭,跑去找母亲,母亲除了跟着他掉眼泪,就是让他忍,说李侧妃出身显赫,让他不要与二哥起冲突。

于是,他再也不会去找母亲诉说这些。

后来,他们都大了,二哥仿佛也变成了他的亲哥哥,每次见面都是笑脸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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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纤纤把孩子们丢给乳母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果然发现魏昳也回来了。

“孩子呢?”魏昳姿态舒适地靠在榻上,一边问一边朝她身后看了眼。

纪纤纤:“乳母带他们去玩了,咱们也去跑跑马呗?”

魏昳这人,武艺比魏旸强却不如魏曕,文比魏曕强却比不上魏旸,可谓文武样样不拔尖,但正因为两者都还凑合,所以魏旸不参加的狩猎,他隔一次还会参加一场,导致最近频繁骑马,真是骑够了。

“好不容易今天过节可以休息一日,你就放过我吧。”魏昳不假思索地拒绝道。

纪纤纤:“那咱们去外面走走,这院子有什么好待的。”

魏昳也不想动,要丫鬟准备棋盘,陪纪纤纤下起棋来。

然后二郎、四郎就回来了,一个气冲冲的,一个还在抽搭。

魏昳放下棋子,皱眉问二郎:“怎么回事,你又欺负四郎了?”

二郎:“我没有,他自己摔了,却要赖在我头上。”

四郎大哭:“你推我!就是你推我!”

两个孩子各执一词,魏昳看向两个乳母。

二郎的乳母不吭声,四郎的乳母神色变化,跪下道:“确实是四郎自己摔的,与二郎无关。”

纪纤纤松了口气,这才劝魏昳道:“算了,都是孩子,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

魏昳也不耐烦听四郎哭,让乳母抱四郎下去哄。

二郎爬到榻上,看爹娘下棋。

桌子上摆着水果,二郎看到橘子,拿起一个塞到母亲怀里:“娘,三婶给五郎剥橘子,你也给我剥一个。”

纪纤纤听出酸气来,宠溺道:“行行行,娘给你剥。”

二郎吃到母亲剥的橘子,舒服了,转转眼珠,又对魏昳道:“爹爹,三叔陪五郎在外面玩,您也带我去吧。”

正好纪纤纤也想出去,用眼神撒起娇来。

魏昳没办法,只好陪一大一小去外面玩。

西边厢房里,乳母轻轻拍着四郎在屋子里绕着圈,四郎委屈哒哒地趴在乳母肩头,忽然,透过琉璃窗,他瞥见爹爹牵着二郎朝外走去。

四郎立即闹着也要去。

乳母疲惫地道:“我的小祖宗,您就安分点吧,二郎是嫡子,您的生母只是一个姨娘,您天生就比二郎矮一截,以后不要再跟二郎比了好不好?您看看眉姐儿,她是庶女,从来都是让着三郎的。”

四郎不是很懂,他只知道,爹爹带二郎去玩了,不带他,二郎撒谎他说的是实话,爹爹也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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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魏昳远远地看到魏曕一家,便想过去打声招呼,或是一起玩。

二郎怕三叔拆穿他的谎言,非要拉着爹爹去另一边。

魏昳训他:“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想让祖父罚你是不是?”

二郎就是不要去找五郎。

纪纤纤帮儿子说话:“三爷天天寒着一张脸,咱们过去也是自讨没趣,何必呢。”

魏昳就被娘俩劝走了,只远远地朝魏曕招招手。

魏曕看着他们三人,完全能想到四郎刚刚经历了什么。

等衡哥儿抓够蚂蚱,一家三口回了别院。

乳母抱衡哥儿去洗手。

殷蕙不急着收拾,拿了裁纸刀出来,在橘子顶端切下一小块儿,再把里面的橘瓣完完整整地挖出来。

魏曕洗完手,就见桌子上已经摆了三个掏空的橘子壳,她正认真地捣鼓第四个,眉眼宁静,唇角带笑。

“这是做何?”魏曕一边叫丫鬟们下去,一边坐在她对面问。

殷蕙头也不抬地解释道:“给衡哥儿做几盏橘子灯,晚上黏根蜡烛头进去,橘子就会发光了。”

刚刚在外面吃橘子时,殷蕙突然想到的,她小时候,祖父就带着她做过橘子灯。

她兴致勃勃,也不怕橘子汁弄脏手,魏曕默默看了片刻,忽然问:“如果今天二郎推的是衡哥儿,你会怎么做?”

殷蕙动作一顿,意外地看向魏曕。

魏曕等着她回答。

殷蕙想到二郎推四郎的狠样,怒道:“他敢那么推衡哥儿,我就让他知道我也会打他屁股,且比他娘打得更狠。”

魏曕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殷蕙见他没别的话了,继续挖橘子。

魏曕去了内室,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笔墨。

他拿起殷蕙挖空的橘子壳,托在手心,沾墨落笔,画完了,再放到桌面上。

殷蕙好奇地转过橘子,看清他几笔勾勒出来的虎头,笑了。

夫妻俩一个挖橘子一个画橘子,宁和静谧,直到衡哥儿洗完手跑过来,给爹娘捣起了乱。